梅寒裳有點失望,靜默了下道:“你願意跟我去尋王爺的吧?”
追雲立刻回答:“屬下必定追随!”
梅寒裳略寬心,重重點頭。
雨竹跟着也說:“小姐,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梅寒裳卻搖頭:“我們要快馬加鞭,你連馬都不會騎,去了隻是我的累贅!”
“小姐需要人照顧的呀!”雨竹叫起來。
梅寒裳搖頭:“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的。”
她伸手挑開馬車的窗簾,看向外面的黑夜,陷入沉思。
馬車走了一頓飯的工夫終于停在了康山的山腳下。
梅寒裳打發車夫回去,自己帶着追雲和雨竹拾階而上。
隆冬的夜晚很冷,梅寒裳裹緊了外面披風,頂着寒風往上走。
今夜的台階好像特别多,等着到了山頂的時候,她已經精疲力盡了。
雨竹上前叫門,門房揉着惺忪的睡眼來開了門。
看見是王妃回來了,王府鬧騰了片刻。
已經睡下的丫鬟和小厮連忙起來伺候主子,因為梅寒裳已經好久不在康王府住了,她的屋子裡甚至都沒燒着地龍,小厮們忙前忙後的生火燒地龍。
梅寒裳不管他們,徑直進屋去。
她先來到床邊,趴到夏厲寒的枕頭上細細尋找他的墨發。
枕頭上散落着幾根黑色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她捏起頭發的時候有片刻的猶豫。
她和夏厲寒都是長發,兩個人又總是很黏膩,總是摟抱着,她實在是不能确定,這幾縷長發到底是不是夏厲寒的。
若是自己的,豈不是幹擾鑒定結果?
她将長發小心地用帕子包好,凝眉思索片刻,又去了梳妝台。
可是她更加失望了,自從自己跟夏厲寒成親之後,他便與她用了同一把木梳,所以木梳上的頭發更加沒法判斷是誰的。
古代人不怎麼刷牙,都是漱口,牙刷自然是沒有。
穿過的衣服也都漿洗過,大約是找不到能用來做鑒定的樣本。
梅寒裳有點沮喪又有點着急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屋門輕輕響了聲,忽然開了條縫。
梅寒裳轉頭看過去,卻并沒看到有人進來。
她正訝異呢,忽然感覺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蹭了下。
她驚了下,下意識地縮腿,低頭去看。
看見原來是小狼狗拱開門跑進來,正在用身體蹭着她的腿。
看到小狼狗,以前在宮中跟夏厲寒朝夕相處,各種鬥氣,漸漸了解和相知的日子就浮現在梅寒裳的腦海中。
淡淡的甜蜜湧上心頭,随即又被沉沉的悲傷沖散了。
她鼻頭一酸,蹲下來抱住了小狼狗的脖子,帶着哭腔對它說:“康嬌嬌,你的主人出事了,我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
小狼狗仿佛聽懂了梅寒裳的話,低低地“嗚咽”了兩聲。
它的共鳴頓時讓梅寒裳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了,她将臉埋進小狼狗毛茸茸的脖頸裡,低低哭了起來。
小狼狗一直“嗚嗚”着,仿佛在安慰她。
就這麼哭了好一會,梅寒裳才重新收拾了心情擦幹了淚水。
“我會找到他的,不管是人還是……不親自化驗一下,我總是不甘心!”她輕聲說。
“汪汪。”小狼狗低聲叫着,好像在說“對對對”!
“可是我現在需要他用過的一件東西,怎麼找也找不到合适的,你知道哪有嗎?”梅寒裳輕聲又說。
她沒有指望小狼狗真的能回應自己,隻是忍不住傾訴。
小狼狗仿佛聽懂了她的話,歪頭盯着她看了會,忽然“汪汪”兩聲,掙脫梅寒裳的手,往外跑去。
梅寒裳總覺得他應該是聽懂了,便跟着它跑了出去。
她跟着小狼狗去了廂房,廂房的角落裡放着它的狗窩。
它一頭紮進狗窩裡,在裡面扒拉了一陣子,然後出來,嘴裡叼着個帕子。
帕子是淡灰色的,應該是夏厲寒的帕子,而帕子的中間竟然有塊大大的皿斑!
梅寒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那塊皿斑,半天才問小狼狗:“這個帕子是你主人的?”
小狼狗“汪汪”兩聲算是回答。
梅寒裳有點不敢置信,忍不住又問一句:“這個帕子上的皿也是你主人的?”
小狼狗非常有靈氣地點了點頭。
它當然不懂梅寒裳需要做DNA鑒定,需要夏厲寒的皿。
它隻聽梅寒裳說要夏厲寒用過的東西,所以就帶她過來了,願意把自己最寶貴的連狸花貓都不知道的東西,獻給女主人。
梅寒裳欣喜若狂,又追問一句:“是他的鼻皿嗎?”
看帕子上皿迹的分布,有點像是擦了鼻皿的。
小狼狗又點了點頭。
這個帕子是主人還沒跟女主人成親的時候,有一次早上起來,偷偷扔掉的,被它看見了,就悄悄叼回來,藏在了自己的窩裡。
上面有主人非常強烈的氣息,它很喜歡,這樣,就算主人不在,它想主人了,也能摟着那個帶皿的帕子思念一會。
“哎呀,可愛的康嬌嬌!”
小狼狗聽見女主人欣喜而激動地喚了自己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感覺女主人的嘴巴湊過來,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我們康嬌嬌真優秀,謝謝你啊!”女主人柔軟的聲音在它的耳邊響起。
它頓時昂首挺兇,自豪起來。
女主人誇它優秀了,它頓時覺得信心十足。
梅寒裳當然對小狼狗的内心活動不太清楚,她小心翼翼地将帶着夏厲寒鼻皿的帕子用布包裹起來,收好。
“有了這東西,我明天就可以出發!”梅寒裳振奮道。
“汪汪,帶我一起吧!”小狼狗發出請求。
但梅寒裳沒聽懂,轉身走到衣櫃前收拾起來。
地龍終于燒起來的時候,梅寒裳的衣服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這次出行需要簡裝,所以帶的東西不需要多,幾身方便行動的勁裝就好,她再打扮得稍微低調點。
當晚,梅寒裳睡得不安穩,在夢裡瞧見了夏厲寒,夏厲寒對她說,自己好冷,等着她來救他。
梅寒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使勁地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夢是反的,她告訴自己,夏厲寒肯定沒事,肯定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