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鄭蘇蘇離開之後,梅寒裳将所有的人都支了出去,隻留了雨竹在屋裡。
然後她鄭重地從懷裡掏出一個本書來問雨竹:“你說我們藏在哪好?”
雨竹歪頭想:“上次那個白玉簪藏在櫃子裡都被聽竹給找到了,咱們屋子裡可真沒什麼好地方可藏。”
梅寒裳凝眉思索了會,道:“不然就藏床底下吧?”
她說着就拉下床帏鑽到床下去了。
第二日,她從女學回來,雨竹第一件就是鑽床底。
“小姐,那書真的不在了!”
梅寒裳悠悠道:“是不是康王我們就等着吧。”
果然到了半夜,有人跳了她的窗戶。
此人一身黑衣,但身形,梅寒裳再熟悉不過了。
“追難侍衛,好像給王爺複診還沒到日子,怎的你就來了?”
看到追難,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追難咳咳兩聲:“王爺身體有些不适,讓屬下來接梅大小姐進宮瞧病。”
梅寒裳笑:“王爺瞧病怎麼都喜歡趕在深夜啊,我可真不習慣。”
“别說那麼多了,你快些拿好東西穿好衣裳,我帶你走。”追難僵着臉皮道。
片刻後,梅寒裳坐進了一輛馬車,這次康王還算是客氣,還給她準備了馬車,沒有讓追難直接扛着她走。
馬車緩緩前行,梅寒裳坐在裡面生氣地握緊拳頭。
原來真的是康王搞的鬼!
他也忒混蛋了,對他又沒什麼好處,他好端端的為何要斷别人的财路!
斷了财路也就算了,也同時斷了一個少年的夢想。
看今天梅佐之垂頭喪氣的樣子,難道單單是因為不掙錢嗎?更多是因為自己的夢想被人擊碎了!
真是個損人不利己的家夥!
好歹他還給他治着病呢,他竟然這麼坑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梅寒裳回想了下,自己也就是穿越過來那天第一次看見康王的時候,做點了對他不好的事,後來對他都是小心翼翼的。
看來,他是還記着那天的仇呢,現在來報複了?
真是睚眦必報的家夥!
就這麼咬牙切齒地想了會,馬車終于到了皇宮。
追難帶着梅寒裳七拐八拐地從一個小宮門進去,竟然也沒有人攔着,看來這康王在皇宮裡還是有些特權和門路的。
很快到了康王的住處,梅寒裳剛一進屋,就看見康王靠在床頭,煩躁地揮動着雙手,各種抓撓。
梅寒裳唇角勾起,讓你幹壞事,報應來了吧!
她上前給夏厲寒行禮,故作不知地問:“追難侍衛說,王爺身體不适,可是心疾又犯了?”
夏厲寒咬牙切齒地看着她:“你何必明知故問?”
梅寒裳眨眨眼睛:“王爺這話我可就不懂了,我才剛剛被追難侍衛請過來,還沒給王爺看診呢,自然是不知道的,怎麼會明知故問!”
夏厲寒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隻見他原本白皙的手整個地紅了,腫了一圈!
這讓梅寒裳想到煮熟的豬蹄,竟然沒忍住,笑了聲。
“大膽!你敢笑本王!”夏厲寒怒了。
旁邊的追難聞聲,“锵”的一聲拔出劍了來,抵上了梅寒裳的脖子。
又來!又來!
縱然是梅寒裳這樣的好脾氣,這麼幾次搞下來,也惱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厲寒,出言嘲諷:“王爺,您還能換個法子吓唬我麼?總是這一種,太單調了,我都不怕了!”
她真不怕,因為料定康王不會殺她。
他的求生欲那麼強,在沒有治好他的心疾之前,怎麼可能殺了她呢?
而且眼下,他就有事求她,他還需要她的藥來緩解手上的過敏症狀呢!
夏厲寒的眉梢跳了跳,臉上冷得幾乎要淬出冰來。
“你想要更厲害的法子?我成全你!”
他說着看向追難,沉聲下令:“挑了她的衣裳!”
追難心中叫一聲苦。
這種卑鄙的事情,王爺怎麼讓自己做啊!
他對梅大小姐還是挺欣賞的,無奈一次又一次地要做違心的事,現在還——
“梅大小姐,您對王爺大不敬,還不趕快道歉認錯?”他忍不住低聲提醒梅寒裳。
誰知梅寒裳卻狡黠一笑:“沒想到王爺口味真獨特,連我這樣的貨色都想要!”
追難:“……”
這梅大小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不作就不會死,何必呢?
夏厲寒冷笑:“本王自是看不上的,但肯定有人能看上。梅大小姐沒聽說過饑不擇食這個詞嗎,這世界上多的是‘饑’的人。退一步說,即便不找那種人,就讓梅大小姐出去清涼清涼,大概也會很精彩吧!”
梅寒裳暗暗咬牙,這個該死的家夥!
他以為用這種話就能吓唬住自己了嗎?
她笑容越發燦爛:“王爺,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在京城裡,本就是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多條污點又能如何?再不濟我賤命一條,還給父母就是了。可是王爺您可不同。
“您是多麼高貴的身份,您的一條命可頂得上千萬個人,若就此受到損傷,豈不是要讓天下人都跟着傷心難過?”
聽到此處,夏厲寒怒道:“梅寒裳,你真當本王離了你就活不成了嗎!”
梅寒裳眸光明亮:“小女可不敢說這話,想必王爺自己心裡是有考量的。”
在她出現之前,太醫們宣布他活不過二十五歲,他動辄體虛氣喘,連出門曬個太陽都費勁。
吃了她的藥之後,他的心功能明顯好了許多,甚至都能出來下棋了,是個傻子也會知道,她的藥非同一般!
夏厲寒的眼中寒氣森森:“本王這條命早已做好讓老天拿走的準備了,有你多活幾日,沒你少活幾日而已,又有多大區别,你若以為就此拿住了本王的弱點,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既然如此,那小女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王爺要殺要辱悉聽尊便!”梅寒裳淡淡道。
兩人都不說話了,但彼此的目光卻在空中交鋒。
追難咽口唾沫,他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目光交鋒時“噼裡啪啦”的焦灼聲,同時心中對梅寒裳更加佩服。
沒想到梅大小姐是這樣的梅大小姐,硬剛起來,這麼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