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追雲忍不住道:“小姐,您就應該一巴掌拍在太子的臉上。”
她在外面隐約聽到一點談話的内容,這個太子事到如今竟然還在肖想着自家小姐!
梅寒裳笑:“我可不敢,人家是太子殿下呢。”
“可難道您就讓他這麼欺負嗎?”
梅寒裳攤手:“他欺負我什麼了?”
“他對您不死心,還想染指您!”
“我是會讓他染指的人嗎?”
“那小姐為何不直接拒絕他?”
“我不是拒絕他了?是他自己非要腦補的,就怪不得我了。”梅寒裳笑答。
雖然她這樣做可能有點不地道,不過誰讓夏灼言戀愛腦呢?
現在從正規的渠道沒法子幫父母平反,那就隻能走蹊徑了。
她什麼都沒說,但戀愛腦的夏灼言卻腦部了一堆,他應該會為了讨好她,而去想法子将爹娘從流放之地弄出來。
隻能先讓爹娘免于受苦了,後面的事情再說。
至于夏灼言想要占她便宜的事情,她表示,他想都别想。
她的推測沒錯,夏灼言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還真的沒有再來騷擾她。
倒是派人往康王府送過一些東西,名義上是安撫康王妃,實際上是表衷腸。
眼看着年關就到來了。
康王剛剛去世,不适應大操大辦,就連府裡的小丫鬟想要貼個窗花啥的,也不敢當着梅寒裳的面剪。
倒是梅寒裳看見了,對她們笑:“多剪幾個,将府中的窗戶都貼上窗花,還有,找幾個字寫得好的,寫點福字和對聯貼起來。過年了,怎麼也得熱熱鬧鬧的。”
小丫鬟見梅寒裳心情這樣好,便也漸漸放開了來,王府裡終于有點熱鬧的氣息了。
但是梅寒裳的心裡還是孤寂的。
晚上,孤枕難眠的時候,她會看着窗外輕聲道:“夏厲寒,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可知道,你的親娘和你的老婆都在煎熬中嗎?你這個混蛋,但凡有點良心,也應該來找我!”
話是這麼說,但在夢裡,她還是非常溫柔地對待了他。
臘月二十九。
梅寒裳早上起來便去聽了管家彙報府中的情況,然後給府中上下都賞了錢,讓他們排班回家過年。
得了錢還能放假,府中上下一片熱鬧氣息。
梅寒裳坐在屋中靜靜看書,雨竹忽然蹦過來道:“小姐,有人來見小姐!”
梅寒裳訝異擡頭:“是誰?”
雨竹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是太子殿下。他的馬車就在山腳下,為了避嫌,沒上來,隻是讓人來通報了一聲。”
梅寒裳挑起眉頭:“這個日子,他來做什麼?”
雨竹搖搖頭。
梅寒裳起身換了裙衫,讓追雲跟着自己下山去。
夏灼言親自來了,坐在馬車裡。
瞧見梅寒裳,滿臉都是喜氣:“裳兒你即便穿素,也好看得緊。”
梅寒裳随便換了身灰色的裙衫,壓根就不在意見他穿什麼。
偏偏他還就“情.人眼裡出西施”,連這也要誇一句。
梅寒裳聽得心裡起雞皮疙瘩,渾身不舒服。
她沒理他那茬,直接問:“太子殿下怎麼這個時候來見臣妾了。”
夏灼言的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今天來,是想帶你去個地方。”
“馬上就要過年了,臣妾忙得很,隻怕不能——”
“你先别拒絕呢,我能保證這個地方你肯定會很滿意!”夏灼言打斷她的話道。
梅寒裳一怔。
他就拉了她的胳膊,将她拉進車裡,讓車夫趕車。
梅寒裳便沒有再拒絕,她隐隐有種感覺,他會不會……
車子趕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終于停了下來。
梅寒裳挑開車簾,發現他們進了一個村子。
“這裡是京城外的一個村子,距離你的康山很近,你想來也方便些。”
夏灼言說着跳下車去,對梅寒裳伸出手來。
梅寒裳沒搭他的手,自己下了車。
他笑笑,當先引路:“來,你随我來。”
他帶着梅寒裳走到村子的最裡頭,那裡有個大大的院子。
“這裡的員外是剛剛從外地搬回來的,拾掇出個大院子來,住得很惬意呢。”
夏灼言說着,他身旁的小厮就去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大門打開,幾個眼熟的丫鬟就印入梅寒裳的眼簾。
梅寒裳一怔,這些好像是原來振國公府的丫鬟?
正想着呢,一個丫鬟快步過來,撲在了她的腳下:“奴婢拜見小姐!”
梅寒裳看到那丫鬟,眼圈立刻就紅了:“采荷,是你!”
“是奴婢,大小姐!奴婢回來了,奴婢回來再伺候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梅寒裳驚喜:“娘……回來了?”
“是陳員外夫人!”采荷笑答。
“暫時隻能說是陳員外和員外夫人。”夏灼言略帶讨好地解釋。
梅寒裳對他笑笑:“謝太子殿下。”
她想到夏灼言可能會為她做這件事,但沒想到他效率這麼高!
她轉頭對采荷說:“快,帶我去見娘。”
采荷應聲而走,梅寒裳提裙跟在她身後。
鄭蘇蘇正躺在屋中的軟塌裡休息,咳嗽聲聲。
梅寒裳快步進來,像隻小鳥一樣撲進鄭蘇蘇的懷中!
“娘!”她呼喚的同時,眼淚就流了下來。
鄭蘇蘇激動得渾身顫.抖,撫摸着她的腦袋:“裳兒,我的裳兒……”
母女倆抱作一團,哭泣起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鄭蘇蘇的哭聲被陣陣咳嗽打斷。
梅寒裳這才從鄭蘇蘇的懷裡出來,給她檢查身體。
她是支氣管炎,因為天氣寒冷,一次風寒之後再沒能好。
梅寒裳當下便給她輸液治療,各種藥物用起來。
看着鄭蘇蘇輸着液睡着了,梅寒裳給她輕輕蓋上被子,這才去見梅尚武。
夏灼言知道他們要團聚,所以先走了。
梅寒裳在書房見到梅尚武,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梅寒裳低低喚聲“爹”,撲進他懷中。
梅尚武不習慣跟兒女如此親熱,但這次沒有推開她,而是将她摟在懷裡輕輕拍了拍。
等着彼此的心情稍稍平複之後,梅尚武臉色嚴肅道:“裳兒,我知道是太子将爹和娘弄到這裡來的,但這件事你做得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