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可以點曲子嗎?”清朗的聲音悠揚傳來。
梅寒裳轉頭看向夏厲寒,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
下面有小姐悄悄議論:
“當初在太學,梅家大小姐和康王下棋平局一盤,康王莫非要故意刁難她?”
“不會刁難,應該是想幫她吧!我聽說,康王非常欣賞梅大小姐,後來還送給她一個奴婢呢!”
這話落到梅寒裳的耳朵裡,聽得她冷冷一笑。
幫她,不存在的!
康王那病嬌貨最是小肚雞腸,他肯定是要報複她!
太後看向夏厲寒,笑得一臉慈愛:“當然可以的,你想點什麼?”
夏厲寒用手指點着太陽穴,歪頭想。
那小表情,配上他的絕世美顔,真是又嬌又美!
下面的小姐們瞧了,不少都紅了臉龐。
梅寒裳卻淡定自若,隻有她知道,這個病嬌貨是有多冷皿和暴躁!
“嗯……就來一段高山流水吧。”
梅寒裳捏了捏拳,果然,他就是來報複的!
梅羽霓的臉上劃過一瞬驚喜之色,原以為要輸了,卻不想,來了個助攻!
高山流水這個曲子,對彈琴的人要求雖高,但以她的水平,彈起來還是沒有難度的。
但對唱歌的人就非常不友好了,因為這個曲子節奏非常不明顯,時而舒緩,時而急促,因為要模仿高山流水的意境,所以節奏就非常的沒有規律可循。
她還從來沒聽誰,用這首曲子填過詞唱過!
壓住内心赢的喜悅,梅羽霓還故意看向梅寒裳詢問:“大姐,行嗎?”
不行也得行啊,這可是康王點的曲子!想換曲子,就得當衆承認自己唱不好。
底下懂行的小姐們又是一陣議論,這次都比較統一地認為,梅寒裳大概是要出醜了。
誰知道,梅寒裳卻灑然一笑回答:“好的,開始吧!”
梅羽霓便立刻開始撥弦彈了起來。
古琴獨特的低沉琴音響起,如空山飛鳥,又如林間溪水,空靈又悠遠。
衆人全都靜下來,聽着這曲子。
不得不說,梅家二小姐的才女稱号不是虛名,高山流水不好彈,她這水平和意境,在京城貴女中是數一數二的。
但大家更期待的,還是梅大小姐的歌,她們實在是想像不出,她會用這首曲子填詞,唱出什麼樣的歌來!
梅寒裳兇有成竹。
自己在現代學了那麼多古詩詞,難道就沒有一首用得上的?不可能的!
她在腦海裡略一思索,立刻就有了想法。
清清嗓子,她和着梅羽霓的曲調,緩緩吟起來:
“群山萬壑引長風,透林臯、曉日玲珑……”
她的聲音清朗高亮,跟低沉的琴音搭配,悠悠揚揚傳出去老遠,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
衆人皆是一怔,他們原以為,她會唱起來卻沒想到是用吟詞的方式來應和曲子。
說起來,這樣的方式也不能算是沒唱,畢竟人家和着曲子呢,還挺好聽!
等着節奏到了快的地方,她又忽然改變了語速,輕輕而快速地吟唱起來,就好像是在山澗旁一個小女孩在歡快地唱歌一樣,流水聲和着隐隐約約的歌聲,别有一番情趣。
衆人聽呆了,等着曲子彈完,周圍一片寂靜。
“好!”
寂靜片刻,有人帶頭拍手叫好。
梅寒裳看過去,竟然是夏灼言。
梅羽霓隻當夏灼言是為自己鼓掌,盈盈站起身,對他略略躬身表示感謝。
誰知道夏灼言卻目光灼灼地盯着梅寒裳問:“這首詞是誰作的?”
這句話問出口,顯然表明,剛才的那個“好”,是沖着梅寒裳去的。
梅寒裳唇角勾起笑意:“三殿下這是在誇小女唱得好?”
旁邊梅羽霓的笑容頓時垮在了臉上。
夏灼言這才留意到梅羽霓的表情,想要安慰她,當着衆人的面卻又不好多說。
他隻得轉過頭來對着梅寒裳冰冰道:“本宮沒說唱得好,隻是問你,詞是誰作的!”
他是個詩詞愛好者,自己也是個中大咖,聽到這麼好的詞,便忍不住發問了。
梅寒裳悠悠一笑:“自然是小女作的了。”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作出這麼好的詞?”
“衆人都瞧見的呀!三殿下要說這詞不是小女做的,那請問,您可在别處聽見有人吟過這首詞?”
夏灼言語塞。
他在詩詞方面造詣深厚,他還确實沒聽過這首詞,但讓他相信是這丫頭填的詞,他怎麼也不甘心。
“哼!指不定在哪偷師來的!”
“三殿下,這個指控很嚴重的,您若說我抄襲,那得拿出原著來!若是沒有,您怎麼能随随便便就說小女是偷師呢?這是有損小女的名譽的!”梅寒裳義正言辭地反駁他。
振國公夫人原本對三殿下就有點微詞,現在看見他竟然平白無故就冤枉自己女兒,有點不能忍了。
她站起來,幫女兒撐腰:“請三殿下拿出證據來!”
夏灼言臉上一讪,說不出話來。
眼看氣氛不對,甯國公夫人趕忙來打圓場:“三殿下隻是跟梅大小姐說笑呢,這是誇她作詞作得好!梅夫人怎麼還當真了?”
梅寒裳知道,這是甯國公夫人在“和稀泥”,到底是在主家,自己不好過份咄咄逼人,而且那位還是皇子。
便就坡下驢地笑道:“是啊,娘,三殿下跟小女開玩笑,小女就應他一聲,您怎麼還當真了。”
鄭蘇蘇動了動嘴唇沒說出話來。
梅寒裳快步走到鄭蘇蘇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您快坐下吧,女兒給你拿個水果!”
說着話,她就遞給鄭蘇蘇一塊水果。
甯國公夫人趁勢又道:“還有哪位小姐要來獻藝的?“
立刻便有其他的小姐站起身來:“我來,給太後娘娘和老夫人獻舞……”
樂聲響起,幾位小姐跳起舞來,但梅寒裳沒看,她忙着給鄭蘇蘇遞水果。
鄭蘇蘇握着她的手,先是滿臉驕傲,之後想到什麼,又心疼起來:“你下水,可受了寒涼?”
“娘親放心吧,雨竹将我摁在熱水裡好久,寒氣早沒了呢!再說了,現在已快五月了,本來湖水就不怎麼涼了。”
“以後有事可要三思而後行了!”
“救人是必定要義無反顧的。”梅寒裳回答。
鄭蘇蘇摸着她的頭,欣慰道:“我家裳兒是最善良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