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寒裳垂着淚,低着頭:“回皇上,小女去禦花園采花,不經意間就發現三殿下站在小女身後,三殿下看見四周無人,上來就拉扯小女的衣裳——”
說到這裡她說不下去了,眼淚落得又急又猛。
夏灼言高聲道:“父皇,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這個女人故意誣陷兒臣!”
“小女一個弱女子,跟殿下無冤無仇的,為何要誣陷您?”梅寒裳擦着淚哽咽道。
“是啊,她有什麼理由呢?”
太後臉色不好,梅寒裳現在是自己親親小兒子的未婚妻,兩個人正好着呢,夏灼言卻跳出來橫生枝節!
“之前她跟你已經解除了婚約,馬上就要跟康王成親,要說恩怨,也早已經過去了。”太後道。
梅寒裳連忙點頭:“正是如此!小女現在沒别的心思,就一心想要伺候好康王爺。”
“我也不知!”夏灼言激動道,“可她就是故意的!”
他都懵了,始終搞不懂這是為什麼。
之前明明是他被康王拿劍架在脖子上差點殺了,好不好!就算是因為自己言語無狀,那他也跟康王道歉了啊!
他不明白,為什麼梅寒裳還要來害他!
虧他對她一片癡心,她竟用此給自己下了個圈套!
“要說故意,那隻怕三殿下是故意的吧!”梅寒裳冷冷道。
衆人皆不明所以地看向梅寒裳。
梅寒裳緩緩道:“三殿下之前就對小女癡纏不休,在小女選擇了康王爺之後,甚至還跟小女說,會等着王爺去了,再來娶小女……”
她說着對太後行禮:“太後娘娘,原這些話小女是不好當着您的面說的,可小女内心實在憤懑,他這不是咒王爺,是什麼?
“好女不嫁二夫。莫說王爺近日身體大為好轉,即便王爺真的……小女也決計不會改嫁的,更不要說跟三殿下做出那種有違人倫的事情!
“皇上和太後娘娘定要為小女做主啊!”
梅寒裳激動說完,對着皇帝和太後行下禮去。
她這話算是踩中了太後的雷點。
衆人都知,太後最聽不得就是夏厲寒命短的話。
這夏灼言不但光明正大的說,甚至還尋思着要奪人家的妻子!
太後的臉色頓時變得嚴厲起來,看向夏灼言:“言兒,你當真說過這樣的話?”
夏灼言感覺自己掉進了坑裡——梅寒裳為他精心挖的坑!
他想否認,但那些話确實是他戀愛腦上頭說出來的。
他隻得蔫蔫低頭應:“孫兒确實說過這樣的話,但——”
“簡直混賬!”太後重重一拍桌子,喝道。
站在一邊的蘭妃吓得渾身一哆嗦,連忙為兒子辯護:“太後娘娘,這裡面定是有什麼誤會吧——”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太後沉聲呵斥,“仗着皇上寵幸你,你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蘭妃吓得“噗通”就跪下了,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梅寒裳一邊抹淚,一邊想,别看太後平日裡很佛系,發起威來,竟這麼厲害!
太後吸口氣轉頭看向皇上:“皇帝,這件事你怎麼說?”
皇上淡淡道:“這件事不能偏聽一人之言,還得有證據。”
“他都承認了,還不叫證據?”
“男子嘛,心猿意馬之時說的話當不得真,一時沖動言語無狀也是有的。”皇帝不緊不慢道。
太後沒言語。
這話倒也是真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男人在“孔雀開屏”的時候,甜言蜜語和胡言亂語是張嘴就來的。
皇帝沉聲道:“事情發生在禦花園,大可問問禦花園的奴才們,可有人瞧見當時的情況。”
“回皇上,小女瞧見似乎有幾個宮女在。”梅寒裳忙道。
皇帝點頭,對劉公公道:“你把外面的宮女和内侍都宣進來。”
不一會,禦花園的衆宮女和内侍都進來了,皇帝問他們有誰見了當時情況,便有幾個宮女站出來。
為首的宮女道:“禀皇上,我們幾個是在湖邊照料花草的宮女。”
“你們看見什麼了?”
“奴婢們瞧見三殿下拉扯着康王妃的襟口,王妃悲憤交加,喊着不如死了算了,然後兩人就落入湖中了。”宮女回答。
她的話說完,梅寒裳連忙補充:“皇上,當時小女的衣裳已經被三殿下撕壞,羞憤之下隻想着不惜一死保存清白,想要撞樹,誰知三殿下卻攔住小女,拉扯間,我兩人全都落入了湖中。
“小女換下的衣裳還在,可以拿來給皇上瞧瞧。當時,在場的宮女也是瞧見的。”
梅寒裳說完,皇帝就看向那幾個宮女:“你們瞧見了?”
宮女們點頭:“是的,皇上,王妃被救上來之後,奴婢們都瞧見了,王妃衣衫不整……”
皇帝臉色冷下來,看向夏灼言:“你怎麼說?”
“父皇,我是被冤枉的,真的,是她故意自己撕開了襟口,拉兒臣下水,要陷害兒臣!”
“你既說是她陷害你,可有人證物證?”太後冷聲問。
夏灼言說不出話來。
太後冷哼一聲:“我瞧你是色膽包天,不管不顧了!”
夏灼言想哭。
自己現在真是有嘴說不清了!
他堂堂三皇子,一次兩次被這個女人耍弄得叫苦連天,真是丢臉死了!
太後問皇帝:“皇帝,他是你的兒子,你來處置吧。”
皇帝點點頭,沉聲對夏灼言道:“言兒,你這次的事情太不像話了!朕就罰你罰俸三個月,禁足在府一個月!”
梅寒裳暗暗撇嘴,皇帝看來是偏袒這個兒子啊,打都舍不得打一下。
正想着呢,有小公公急匆匆跑進來禀報:“皇上,太後娘娘,康王爺心疾發了,急召康王妃回去!”
一聽兒子心疾發了,太後就“蹭”的站了起來,提裙往外走。
梅寒裳連忙對皇帝道聲“恕罪”,從地上爬起來,小跑着往外而去。
皇帝和皇後對視一眼,跟着也去了。
梅寒裳跑得最快,進了東屋,瞧見夏厲寒躺在床上。
她三步并作兩步奔到床邊,伸手去摸他的脈搏:“怎麼樣,心裡難受?”
話音落下,她就感到了夏厲寒的脈搏平穩,臉色也正常。
她疑惑地看着他:“你——”
難道不是心疾發作?
這時候,外面響起呼喚聲:“寒兒啊,我的寒兒!”
是太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