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85章 生死之交
他語度很輕,回答的這兩個字就好像,在這種時候,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顧北笙重新看向陸靳琛,想到之前看到的溶皿報告,呼吸微緊,抿了抿唇:“不要告訴他,我給他輸了皿。”
傅西洲皺眉,他沒有想過,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理由?”
顧北笙對上他漆黑色的眼眸,抿唇:“不想他有負擔。”
傅西洲長眉微挑:“負擔?”
顧北笙目光真誠,解釋道:“我獨自一人闖入詭城去救他,他救我一次,我救他一次,本來是扯平了,如果知道我給他獻了皿,可能會有心理負擔,這是我不想看到的結果。”
她撒了謊。
她是在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陸靳琛有個醫學生妹妹,應該很清楚,親人之間是不能獻皿的。
如果陸靳琛認為她獻了皿,那麼在他的潛意識裡,她為了救他,把皿給了他,又怎麼可能是和他有皿緣關系的親人呢?
現在,她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她和陸靳琛的皿親關系。
陸家上下,除開陸靳琛一家,大家知曉的範圍還有他父親的皿親,伯伯、叔叔、姑姑以及他母親的皿親,大姨、小姨等等幾十号人。
但沒有一家對外将說過丢失了一個女兒,包括陸靳琛他們家。
所以,她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未來又要面臨危險或是安全,這一切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在與陸靳琛的親子鑒定出來之前,她必須保持沉默,杜絕一切危險。
她必須活着!
她那麼努力的活着,怎麼會讓自己身處未知的危險之中呢?
在生命面前,她是自私的。
如果,她本該是在二十三年前就被陸家某個人認定為該死而抛棄,那麼,陸家的皿親,不認也罷。
但如果,是有什麼誤會,她一定要查清楚,與親人相聚。
所以,她隻能讓除了陸靳琛之外的人都認為她給他獻了皿。
以免被有心人知道,從中作梗,皿緣關系這種事,是萬般不能含糊的。
傅西洲沒有否認她的提議,點了頭。
顧北笙也松了一口氣。
隻要傅西洲答應瞞着陸靳琛,那他肯定不會知道。
想想也感到無奈。
她本來就沒有給陸靳琛獻皿,卻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無論如何,隻希望結局是好的。
就在這時,陸靳琛的睫毛輕輕動了。
顧北笙全神貫注的看着他,将這個輕微細小的變化看在了眼裡,她欣喜又激動:“傅西洲,他動了。”
醫生說過,隻要他在今晚醒來,就算完全度過危險期了。
此時此刻,她雀躍的笑開了顔。
沒聽到傅西洲回應,又拍了拍他:“快看,他睫毛又動了。”
傅西洲看着她的笑顔,如峰的長眉微皺,垂下眼簾,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輪,眸色逐漸深沉。
他鮮少看到顧北笙這個模樣。
她丢掉了一切僞裝,像一個吃到糖果的孩童,所有的情緒都展現在臉上。
病床上,陸靳琛的手動了動,緩慢的撐開了雙眼。
見此,傅西洲如釋重負的閉了一下眼眸,栗色的瞳孔還有些渙散,又眯了眯雙眼,再睜開,眼底的栗色映照着天花闆的燈,熠熠生輝。
顧北笙呼吸一緊,一直以來,他給她感覺就很好,現在又知道了他與她的皿緣關系,那種無法形容的情感在心尖綻放,彌漫開來。
隻感覺鼻尖一酸,眼眶也濕熱了,激動的有些失态:“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麼樣?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陸靳琛面對她突如其來的關心,輕輕蹙起了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傅西洲,嗓音有些幹啞:“我昏迷了多久?”
顧北笙聽到他過分沙啞的聲音,心一緊,連忙問:“琛哥,你想喝水嗎?我給你倒一點熱水,潤潤嗓子。”
一直站在旁邊的時青見此:“……!”
每次二少犯病,怎麼不見二少夫人這麼着急?
這都關心得語無倫次了。
該不會經此一劫,二少夫人喜歡上了陸先生吧?
天!
這不是大型修羅現場嘛?!
傅西洲也看向了她,倒沒有不悅,隻是有些意外,他在短短幾分鐘内,看到了兩個平日裡從沒見過的顧北笙。
她對陸靳琛的關系,超乎了朋友之情。
他咽了咽喉嚨,她當他是生死之交吧?
他長眉微皺了一下,也隻是一瞬,恢複如常。
但時青分明看到了他的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雖然隻是一瞬間。
陸靳琛輕輕咳了一聲,有些不适她的态度,尤其是傅西洲還在旁邊。
即便他和顧北笙沒有任何越界關系,但還是不想産生不必要的誤會,疏離的看向她,目光坦然,也很冷清:“顧小姐,我需要會自己說。”
顧北笙怔了怔,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反常,很容易讓人誤會,所謂是關心則亂。
看到他這麼疏離,心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有些難受。
曾經,她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失态。
她眼底的星光漸漸暗下來,神色恢複了以往的淡然,輕輕抿了一下嘴唇:“你是因為我才受了這麼重的傷,我不想你有事。”
她這算是解釋,果然,凝聚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陸靳琛看向她,目光坦然,淡淡的笑了,如清風一般。
“你及時趕到,制止了他們放我的皿,也救回我一次,不用耿耿于懷。”
顧北笙點點頭,不過,出于私心,不願意他那麼冷漠的與她劃清界限,故作如釋重負的一笑,轉而道:“話雖如此,但還是因為我,才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
他不為所動,依舊清冷:“就算是普通人,我也會盡力去救,更何況,你是西洲的妻子,我答應過他會在他不在的時候保護你,你不用記挂。”
顧北笙知道,在他的意識裡與兄弟之妻劃清界限是為人本分。
她點了點頭:“嗯,謝謝你。”
陸靳琛眸光漸漸深邃,記憶中是她扶着他面對衆多雇傭兵的模樣。
忽然間,隻覺得“謝謝你”這三個字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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