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百四十一章:獨一份的婚禮
安小紅清楚的看到,那個人高馬大又格外帥氣的男人,是怎樣将沈月靈送到轎子裡的,又是怎樣意氣風發拱手向衆人回禮的。
他臉上的笑和滿足藏都藏不住,好像将最重要的珍寶收入囊中了。
這才是自己想象中的婚禮,想象中的新郎,而不是如此憋屈而冷清的孤坐在汽車裡。
八個擡轎者穿着一色的特質緞子馬褂,那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剛才那透露内幕消息的人又說了。
“那可是真正的緞子,從蘇市買過來的,擱古代,這可真是大戶人家嫁女兒才有的排場了。”
安小紅冷哼一聲,可能是心裡的怒氣太大了,連帶着不滿的聲音也比平常高了兩倍,那人聽到這兒,嘴角一勾,不中聽的話就吐露出來。
“這花轎真不是一般的氣派,隻有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才有這種待遇,某些上不了台面的,隻能像個老鼠一樣灰溜溜的嫁到别人家。擱在古代,連個小妾都不如,不知道有什麼好嚣張的。”
大喜的日子安小紅不想多生口舌,隻能生生咽下這種委屈。
然後炮仗聲齊鳴,大紅燈籠開路,兩班唢呐吹吹打打,花轎就被擡了起來。
孟清塘在白老爺子的授意下,提前找來了一匹駿馬,大腿往上一跨,那真是非一般的潇灑。
很多人激動的直拍巴掌,還别說孟清塘這副裝扮,還真有那個感覺。
“看到衣服上的刺繡沒有?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價值非凡,聽說這都是白老先生的獨家手藝,這鳳冠霞帔就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呢!”
“能用錢買得到的東西能有多貴重?真正奢侈的往往是這種拿錢都買不來的獨家做工。”
周家堂兄聽到這,竟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我是沒希望了,要是我兒子結婚能穿上這樣的衣服,也夠我吹牛一輩子了。”
安小紅真想大聲的質問他,她穿這身婚紗難道就該死了嗎?
自己也是獨家!
隻是她這種獨家是别人鄙夷的,而不是羨慕的。
就在這個時候,衆目睽睽之下,孟慶堂彎腰抱起來了一個女孩,重新坐穩了馬背。
“怎麼抱着一個小姑娘上馬了?不合規矩吧!”
白老爺子也在一旁說着什麼,但孟清塘依舊我行我素。
“原來這人是二婚呀。”
聽到妞妞喊爸爸,有人算是看出了門道。
忽然又有人小聲地驚呼。
“聞家人怎麼也來了?還站在娘家的席位上,這難道是他們家的女兒?”
“聞家原來在城裡也算是顯赫,自從當家的老頭老太太去了之後,日子是越過越不如意,好幾年沒什麼動靜,低調的不行。如果不是這次見,都以為他們家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呢。”
“現在唯一的兒子當家不愛和人來往,原來的老關系都斷了,所以家境就泯于衆人罷了。如今家裡的女兒嫁了這麼有出息的人,且看着吧,往後肯定要重新支棱起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新郎官看起來身家不錯,是個二婚,倒也配得上聞家的女兒。”
安小紅真想下車,将這兩人推的遠遠的,為什麼非要在自己車邊嚼這些舌根?
聽他們這話裡的意思,孟清塘娶了沈月靈,倒是高攀了一樣。
那女人不過是自己家不要的垃圾罷了,有什麼好顯擺的。
随着花轎漸漸遠去,剛才堵的水洩不通的胡同才能走人。
安家人像是忽然冒出來一樣,這個時候吐槽起孟清塘來。
“真是個流氓性子,自己結婚就結婚罷了,還堵着别人的路,淨幹些沒下限的事。”
周家堂哥這才意猶未盡地回了神。
“其實這也不賴,讓我免費看了一場熱鬧。咱們也算是沾了人家的喜氣了,一場喜事兩場喜氣也不虧。”
不虧個球!
這哪裡是喜氣,都是沈月靈那賤人的晦氣。
後來這天成了整個縣城的一個傳說。
有人說,孟清塘和沈月靈的婚禮是最近幾十年來最熱鬧、最奢華、場面最大的,以至于未來幾十年也沒有誰家婚禮能大過這個場面。
隻一整個複制朱家王朝的婚制,就碾壓了所有的後來者。
更不用說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了,席面之奢華,讓很多人提起來仍然是贊不絕口。
而且往來賓客所開的小轎車,數量之多也讓人咋舌。
平常時候難得一見的轎車,摩托車,在婚禮上竟成了最普通的交通工具。
天知道那可是大幾萬的物件,有幾家能買得起呢?
最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那無與倫比的唢呐對吹,果真是有兩把祖傳的刷子的。
那歡快的氣氛讓人覺得,生活就該如此美好,未來更是一片幸福安康。
到了夜晚時候,還有各種表演。
在鞭炮都是少有人用的年代,連着三天的煙花秀,讓沈月靈和孟清塘的名字被整個縣城的人都牢牢記住。
雖然絕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這兩口子,但卻送去了最衷心的祝福。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執意和沈月靈同一天出嫁的安小紅在醫院裡,她孤身一人躺在病房上。
眼角的淚将枕頭沾濕了大半,窗外的熱鬧的煙花襯托的她更加凄慘。
安小紅流産了,在她期待了無數天的新婚夜。
那天多熱鬧呀,可惜熱鬧的不是自己的婚禮,先是沒有湊夠六人送親隊被婆婆數落,再是因為婚紗被在場的賓客恥笑,甚至還有人跳起來罵自己傷風敗俗,好好的婚禮成了一個修羅場。
為了安撫客人,沒有任何行禮過程,她就被匆匆送回了周家毫無準備的所謂新房,其他人不知是為了陪罪還是故意忽視她,都不願意留下來陪她。
周家人不知道的是,在賓館安小紅被人沖撞已經動了胎氣,為了不給周家人添堵,一直隐忍着沒說。
等家裡沒人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多麼的孤立無援,眼睜睜的看着皿水順着大腿根緩緩流下,卻無能為力。
她痛的甚至連個電話都打不出去。
等周家人回來,已是半夜,皿早已經冷了。
沒有關心和懊悔,她從周家人那裡得到的都是嫌棄和數落。
然後就被送到了這醫院,甚至連個陪護的人都沒有。
沈月靈越是高調的秀幸福,她安小紅越是恨。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沈月靈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