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茹笑了一下，沒有像往常一樣行禮，而是直接走到蕭文宣下首的位置坐了下來。

　　“皇上怎麼突然想着，到我這裡來了？”

　　“常茹，你與朕到底是夫妻一場，我們也曾經有過很美好的時光，難道非要走到這種你死我活的地步嗎？”

　　“皇上，不是你一直想要除掉我和肚子裡的孩兒嗎？”常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皇上，你知道嗎？他已經會動了，能讓我清晰地感覺到他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可是，他的父親卻非要殺掉他。現在卻來反問我，為什麼非得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知道，這個孩子就是太皇太後的對付朕的籌碼，隻要孩子沒了，朕可以馬上聯合大臣，把太皇太後送去南苑靜養，再不給她可以奪權的機會！”

　　“皇上與太皇太後打擂台，拿我的孩子祭旗？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虎毒尚不食子，皇上的心，比野獸還要狠毒。”

　　“皇上，你今日來，是因為一直找不到機會對我下手，眼看孩子越來越大，再不除掉，你夜難安枕，所以，想來說服我讓我自己殺掉自己的孩子，對嗎？”

　　“常茹，不知道朕說的話，你信不信，朕對你還有餘情，雖然，不能再承諾你皇後之位，可是，也能讓你在後宮隻屈居一人之下，你想想，你已經是罪臣之女，而且身後又沒有任何靠山，隻有朕，才是你的依靠，失去這一個孩子，咱們還會有别的孩子。你要讓朕看到你的忠心，朕和你之間，才不會再有猜忌。”

　　“朕隻是懷疑你投靠太皇太後而已，你應該向朕表明你對朕的心意，消除朕心中的疑慮，可是，你是怎麼做的？你的做法，真的很讓朕寒心，可是，都這樣了，你哪怕真的投靠了太皇太後，朕也想再給你一次機會。”

　　常茹愣愣地看着蕭文宣。

　　原來，男人真的可以惡劣到這種地步啊！

　　他是怎麼說出這些話的？

　　“皇上，你也是這麼哄衛顔和季雙雙的嗎？讓我猜猜看，你究竟許了誰皇後之位？季雙雙嗎？畢竟，季将軍手握兵權，可助你與太皇太後手中的禁衛軍對抗。”

　　“你！”蕭文宣噎了一下，“看來，你是準備浪費朕的一番好意了。”

　　“那還真是要讓皇上失望了。”常茹冷聲回應。

　　“你别以為，這後宮由你和太皇太後把持着就高枕無憂了，朕隻是念在咱們的夫妻情分上才放你一條生路，既然你硬要自尋死路，也别怪朕無情。”

　　“皇上請便吧。”

　　蕭文宣氣憤地拂袖離去。

　　常茹的心中空落落的，隻能撫着肚子獲得一點安慰。

　　……

　　世子府。

　　紀初禾在甯惜郡主那裡參加了一場蟹宴，趁着深秋季節，蟹正肥美，在世子府也辦了一場蟹宴，還邀請了榮卿卿前來赴宴。

　　淮陽王妃坐在主位，身旁坐着宥兒。

　　紀初禾和蕭晏安同席，對面是榮卿卿和芸兒。

　　再下面是冬苓與林思悠。

　　“林姨娘懷着身孕，不能吃蟹，我讓人特意準備了一些滋補營養的膳食，今日一同前來，也是熱鬧熱鬧。”王妃看向林思悠，溫聲說道。

　　“多謝母妃。”林思悠連忙道謝。

　　一聲母妃，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就連蕭晏安都覺得不妥。

　　以林思悠的身份，怎麼能和紀初禾這個世子夫人一樣直接稱呼母妃呢？

　　隻能和冬苓一樣，恭恭敬敬地稱呼王妃。

　　林思悠喊出這個稱呼，是個試探，就看有沒有人阻止她這麼稱呼，要是有人阻止，她就馬上請罪，說自己一時疏忽，沒注意規矩，如果，沒有阻止，那她就和王妃的關系拉近了一層。

　　她這點小九九，王妃怎麼會瞧不出來。

　　她和禾兒都不是那種虧待妾室的，不代表妾室可以沒規矩，甚至，挑釁主母的威嚴。

　　在場的人，隻有林姨娘還不知道即将要發生什麼，還在那裡為了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林姨娘，你入府多久了？”王妃笑着問。

　　“馬上一年了。”林思悠立即回答道。

　　“誰是你院裡的掌事？”王妃又問。

　　“回王妃，是奴婢。”屏兒立即站了出來。

　　她朝林思悠看了一眼，内心已經無奈到了極點了。

　　“王妃恕罪，請聽奴婢陳情。”屏兒連忙為自己開脫。

　　“你說。”王妃還是那種淡淡的語氣，就事論事，她不會讓屏兒頂罪。

　　王妃平和的表面讓林思悠都看不出來她已經動怒了。

　　“世子夫人向來治家嚴謹，最是注重規矩，奴婢服侍姨娘更是盡職盡責，奴婢不知林姨娘為何明知故犯，竟然和世子夫人一樣稱呼王妃為母妃，奴婢是她的丫鬟都覺得她對主母不敬。别說王府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納的妾室，也不敢和正室一樣直呼母親，都要尊一聲老夫人。妻是妻，妾就是妾，主是主，奴就是奴。林姨娘為何敢壞這等森嚴的規矩？”

　　屏兒的一句話，就已經狠狠地敲打到林思悠了。

　　隻見林思悠的臉上頓時一片慘白，楚楚可憐地看向蕭晏安。

　　“世子，我……”

　　“林姨娘，是本宮在問你話，不是世子。”

　　林思悠連忙起身，跪在王妃面前，“王妃息怒，妾身對王妃一直懷有敬愛之心，剛剛一時嘴快，竟然沒注意用了這種不合身份的稱呼，妾身絕對沒有對夫人不敬的心思，還請王妃饒恕妾身這一次，妾身絕不敢再犯了。”

　　“你是不是覺得，本宮讓人特意給你準備了吃食，你就覺得本宮有多喜愛你？所以，就敢蹬鼻子上臉，直呼本宮為母妃了？”

　　“不，不是的。”林思悠連忙搖頭，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不等王妃再說什麼，她就可憐兮兮地看向蕭晏安，“世子，妾身的肚子有點疼。”

　　蕭晏安本來還有些生氣，聽到林思悠說肚子疼，走過去扶着她。

　　“母妃，府醫說林姨娘的胎有些不穩，她已經知道錯了，下次定不敢再犯，本來她也不能吃蟹，今天這個宴席，就讓她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