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賀臨淵從雲清晚院中離開後,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蘇钰院外。
賀臨淵在樹下坐了下來,一股無力感自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他腦中全是雲清晚今日的反常,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起初他還以為她是在同他們置氣,故意作出許多腔調來吸引他們的注意。
可方才晚晚面對他時,眸中的冷漠與厭惡不似作假。
賀臨淵這才意識到,晚晚并不是再同他們裝樣子,而是真的開始讨厭起了他們。
賀臨淵想不通,她為何好端端的突然變成這樣?
明明自從钰兒上山後,她便絞盡腦汁的和钰兒争奪他們的寵愛。
那時候哪怕晚晚做的壞事被揭穿,仍舊固執地說她沒錯,要他們相信她。
從前他厭惡極了雲清晚那樣子,覺得她實在不知好歹。
明明她和钰兒可以一起被他們當做妹妹般疼愛的,可她偏偏要和钰兒争寵,簡直又蠢又壞。
殊不知她這樣隻會将他們越推越遠。
可如今雲清晚突然不争了,開始對他們避而遠之,不屑一顧,賀臨淵突然覺得難受極了。
仿佛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要從他身邊遠去,偏偏他又抓不住。
賀臨淵想的出神,并未留意到蘇钰屋子裡的窗子被人緩緩推開了。
蘇钰的身子從下午起便沒那麼痛了,原本她等着師兄們繼續哄她,她才肯出門的。
可她等了許久,直到餓的饑腸辘辘,也沒人來敲她的門。
這令蘇钰不免有些惱怒,師兄們居然敢如此忽略她,她定要三日不理他們,急死他們才行!
這樣想着,蘇钰推開了窗子,準備看看他們在做什麼。
不想順着窗子向外一看,便看見賀臨淵失魂落魄的坐在樹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色下,少年身姿挺拔,俊美的容貌如同刀削一般。
桃花眼尾微微上挑,挺拔高聳的鼻梁下,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說不出的勾人。
蘇钰心跳露了半拍,不由得貪看了幾眼。
她至今未曾忘記自己上山的目的。
可不得不說,師傅和師兄們的寵愛确實令她沉溺其中。
他們容貌皆是一等一的俊美,武功也各有所長。
在山下,這等郎君是多家娘子要瘋搶的對象,他們卻唯獨将她一人捧在手心。
尤其是這一切還是她從另一個女孩那裡搶過來的,這種将雲清晚踩在腳下的快感令她癡迷。
蘇钰回過神,見賀臨淵還在出神,心頭一時有些不滿。
她都這麼痛了,他居然還有心思想别的!
四師兄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整座山上,除了她以外,能讓他們這麼挂心的,隻有雲清晚那個小賤人了。
思及此,蘇钰心頭突然浮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更多的卻是憤怒。
蘇钰死死咬着下唇,聲音軟糯的喊了聲四師兄,賀臨淵卻仍在出神,根本沒搭理她。
這麼近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聽不到!
第一次被忽視的蘇钰心下越發不爽,偏偏師傅和其餘幾位師兄不見了蹤影。
她昏睡時,半夢半醒間依稀聽見了幾位師兄說,師傅下山給雲清晚找金瘡藥去了!
莫非其餘幾位師兄也跟着去了?
想到這,蘇钰氣的幾乎要發瘋。
山上的藥難道還不夠那賤人用麼?師傅何必特意下山跑一趟,那小賤人也配?
雲清晚不過受了點傷,居然就挽回了師傅和師兄們的心!
還有雨陌真人,也為了雲清晚故意折磨她。
那她受的委屈算什麼?和雲清晚比起來,她究竟算什麼?!
蘇钰強撐着虛弱的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下床推開門,向外走了去。
本以為這樣賀臨淵應該注意到她了,不想賀臨淵仍在出神,蘇钰故意踢到石頭上,弄出了些動靜。
賀臨淵這才回過神,見她終于出來了,神色一喜。
“钰兒,你終于出來了。”
“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蘇钰可憐兮兮道:“四師兄剛剛去哪了?”
“師傅外出前,囑托我們照顧好你和晚......雲清晚,我去看了看她。”
賀臨淵話落,沒來由有些心虛。
轉念一想,卻又很快放下了心來。
钰兒心地那麼善良,又不會像晚晚那樣,嫉妒心那麼重,肯定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
她心裡一定比自己更牽挂晚晚,哪怕晚晚傷害了她。
“你放心,雲清晚已經好多了,你不必為此自責。”
蘇钰:“......”
确定了賀臨淵确實是因為雲清晚心神不甯,蘇钰怒火中燒。
賀臨淵居然因為雲清晚,将她一個人丢在這裡??
在蘇钰印象裡,雲清晚本該永遠被她踩在腳下,師傅和師兄們本該圍着她轉才是。
賀臨淵今晚的所作所為實在令她難以接受。
偏偏賀臨淵的話卻又令蘇钰一時氣結。
她若是因為此事計較,長久以來辛苦維持的單純善良人設豈非崩塌了?
見她不說話,賀臨淵以為她哪裡不舒服,關切的又問了許多。
蘇钰卻沒理他,冷着臉向前走。
賀臨淵一愣,忙追了上去。
“钰兒,你怎麼了,你别吓師兄。”
蘇钰推了他一把,繼續向前走,隻是沒走兩步,虛弱的身子便重重摔倒在地,痛的她驚呼出聲。
賀臨淵見狀,心疼壞了。
“钰兒,你要做什麼和師兄說就是,你身子不舒服,快回去歇着。”
賀臨淵正準備抱她回去,卻見蘇钰冷冷的瞪着他。
小鹿般的眸中蓄滿了淚水,卻固執的不肯滑落。
“我知道,師兄心裡隻有五師姐,我本不該出現的!”
“五師姐陷害我,師兄們也不喜歡我,我還在這裡做什麼?我走就是了!”
看着這樣的蘇钰,賀臨淵一時自責不已。
“是師兄不好,不該去看雲清晚,将你一個人丢下的。”
“聽師兄話,先回去好不好?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賀臨淵不道歉還好,如此溫柔的哄她,蘇钰突然就委屈了起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卻嘟着嘴固執道:“是钰兒不好,不該因為師兄去看五師姐心中難過的,五師姐才是最需要師兄照顧的人,你去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