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天助自助者
既然武功不錯,輕功不錯,去幹點跑腿的活兒吧!
附近鎮上的酒肯定不夠,全村人等着洗澡呢,趕緊去遠點兒的鎮上,多運點酒和雄黃回來。
另外,這裏沒東西吃了,去買點幹糧回來。
順便帶點治療發熱消炎的草藥。
什麽?不願意?
當心本王參你們主子一本!
秦國子民被外族欺負,你們居然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所謂管中窺豹,看你們的樣子,就知道你們的主子也是心無百姓之輩。
于是,悲催的小尾巴們又是出錢又是出力,買酒買藥買幹糧,還要抽空給京城裏主子寫信,彙報這裏的情況。
……
殷莫……龍八……
這兩個人一直沒有消息,鳳青翎好幾次想開口叫人去找。
可,此次從京城跟來的,并非秦曜陽絕對精銳的屬下。
秦曜陽沒有專門訓練過暗衛,他的暗衛都是玄天樓的殺手,隻輪番過來。
鳳青翎擔心若龍八都搞不定,其他人派出去也隻是送死。
“再等一個時辰,若龍八再不回來,為夫親自去一趟。”秦曜陽握了握鳳青翎的手。
不爽!
看着自家女人擔心其他男人,秦曜陽心裏不爽極了。
可,這種不爽還不能表現在面兒上。
殷莫是師父,徒弟擔心師父是正常的。
師父是神醫,神醫能救百姓,王妃這是為國為民。
身為秦國裕王,他秦曜陽隻能理解,隻能支持,隻能大度!
此刻的秦曜陽,真想朝着大石頭踢上一腳,見鬼的王爺身份,見鬼的師徒關系。
他決定此事之後,這輩子也不要到夜國,也不要見夜國這個王!
秦國與夜國不需要有任何關系,更不需要有任何往來!
鳳青翎心裏滿滿都是擔心,擔心殷莫遭遇不測,擔心龍八被人抓了,擔心這滿村的蠱她解不了,故她沒有注意到秦曜陽那點小醋意。
院子裏一共有30多隻雞。
這30多隻雞一會兒在房間裏晃蕩,一會兒在院子裏晃蕩,它們不斷發出“咯咯咯”的聲音。
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雞越叫越歡,越來越喜歡往人身上撲騰。
“青翎,這些雞越來越焦躁,我感覺那些蠱要壓不住了。”秦曜陽無不擔心。
鳳青翎點頭,目光轉過四周,沉着聲音再次問:“本王妃之前說的方法,還是沒人敢試嗎?”
周圍衆人,已有人露出痛苦表情。
他們肚子上那個蠱囊,頂端部位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細小的跳躍的皮膚,偶爾已能看見黑色。
“來人,把木桶和雄黃酒擡出來。”
秦曜陽指着院子裏栅欄的地方:“在這裏擺七個。”再指着屋後,“在那裏再擺三個。”
男人和孩子在院子裏清洗,女人到屋子後面清洗。
先前,為了以防萬一,怕蠱毒發作的時間差不多,秦曜陽叫人從農戶家收了十個木桶。
侍衛們紛紛行動。
把木桶一個接一個放好,再把兌好的雄黃酒倒入木桶。
“王妃,小的身為村長,就讓小的先來吧!”
村長捂着肚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鳳青翎指了指剛注滿雄黃酒的木桶:“把衣褲脫了,隻穿亵褲,然後蹲進去。”
村長雖覺得當着這麽多人脫衣服很不好看,可這事兒關系全村的性命,他咬了咬牙,将上衣脫了。
正要脫面褲,隻聽一個女人的尖叫。
“王妃,先救救我閨女!”
那女人抱着一個昏迷的孩子,孩子大約3歲大,她飛快從屋子裏奔出來。
孩子衣服呈敞開的狀态,肚子上那個包塊跳得可歡。
壓抑了太久,那些小蜈蚣似乎快要把包塊撐破。
“快,放進桶裏!”鳳青翎沉聲,随即拔刀。
女孩被放進雄黃酒的瞬間,“焚”也劃破了她的皮膚。
皿水湧出的瞬間,無數黑線從皮膚內掉出。
在酒裏撲騰着。
女人早已慌亂得不成樣子,把自家閨女丢進木桶時,竟忘了托住她的下巴。
好在鳳青翎身手敏捷,小女孩的下巴剛浸入水中,就被鳳青翎一手托住。
“你托着她,另一隻手将她傷口掰開,把蠱蟲清洗出來。”鳳青翎道,壓根不打算自己動手。
“王妃……”女人看了看木桶裏的酒,擡頭乞求的看着鳳青翎,“水裏……那麽多蠱蟲……”
“你怕?”鳳青翎揚眉。
女人點頭,她當然怕了,這麽多蟲,光是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你怕難道我就不怕了?”鳳青翎白了她一眼,“我可是養尊處優,連飯都不會做的王妃,難道你要我替你女兒清洗?”
鳳青翎的目光從女人身上轉到周圍其他人身上,繼續道:“你不想你女兒死,就照我說的做,确保酒充分灌進蠱囊,把蠱囊裏的蟲子和可能存在的蟲卵全部洗出來。這些蠱蟲如今泡在雄黃酒裏,自身難保,不可能進入你們身體。”
衆人沒想到清洗蠱囊的步驟要他們自己做,皆有些不敢相信。
鳳青翎已繼續道:“你們也是這樣,不想死的,待會兒要自己清洗蠱囊。”
她頓了一下:“我們的人會負責給你們切開蠱囊,待蠱囊清溪幹淨後,你們自己從木桶裏出來,然後走到旁邊,在凳子上坐下,等其他人幫你們縫傷口。”
“下一位等待切蠱囊的人要負責用水瓢把飄在面上的蜈蚣舀出去,然後再蹲進木桶。”
“在清洗蠱囊的時候,大家盡量速度快點。”
“小蜈蚣雖見雄黃酒很快就死,可你們的皿卻能滋養它們。”
“我們的酒不多,盡量一個桶多清洗幾個。”
“若沒有問題,就開始吧!”
鳳青翎說着,挽起右手袖子,一手探進浸泡小女孩的木桶。
她的手指在小女孩傷口內旋了一圈,确認裏面幹淨後,這才對女人道:“好了,撈起來吧!你抱着她,坐在凳子上。”
女人忙照做,她看着鳳青翎随手拿了張帕子,不在意的将沾在手臂上的死蜈蚣擦了下,然後拿起浸泡在酒裏的針線,飛快給小女孩縫好傷口。
女人怔怔的看着鳳青翎:剛不是說養尊處優嗎?這會兒幹起活來,比我們這些鄉下女人還利索!
旁邊,村長沒有走到第二個幹淨的木桶旁,而是用水瓢把第一個木桶裏的死蜈蚣舀出,将酒液潑到地上,然後爬進木桶。
為他切開蠱囊的是秦曜陽。
秦曜陽隻替他切開蠱囊後便沒再幫忙,隻看着他咬着牙,顫着唇,自己掏着自己的傷口。
皮膚切一個口子本來就痛,傷口泡在酒裏更是痛上加痛,如今還要用手指撐開傷口,更是痛痛痛。
看着村長這般痛苦,很多人膽怯了。
“啊!”
一聲尖叫後,一陣“啊”的顫音傳來。
極尖銳,極痛苦,極恐懼。
衆人尋聲看去,隻見一侍衛已抱着一壇雄黃酒沖了過去。
那人蠱囊已破,黑線的細小蜈蚣争先恐後從蠱囊裏沖出來,它們見皿就往肉裏鑽。
旁邊的雄雞聞到食物的味道,也不管那些食物在人的皮肉上,張嘴就開始啄。
雄黃酒傾瀉而出,侍衛顧不上蜈蚣會不會鑽入自己身體,掰開那人傷口狂沖雄黃酒。
隻可惜,死掉的蜈蚣雖多,但總有爬行速度快的,或更早鑽入那人皮肉的。
衆人看着他身上一條條黑線掠過,看着他瞪着雙眼,暴斃而亡。
這個人的死,徹底拉開衆人內心最為恐懼的一面。
他們忙着沖向十個木桶,仿佛再不浸泡到雄黃酒中,他們也會像剛才那人一樣死掉。
“先把孩子們帶過來,小的可以兩個人泡一個桶。”秦曜陽高聲,“給孩子們清洗蠱囊時,其他人按照嚴重程度排隊,蠱蟲活躍程度高的,排前面。”
衆人忙做一團,除了替孩子們清洗傷口的父母,其他人大都争執着,紛紛要求先清洗。
“為了提高速度,大家要互相幫忙。下一個替上一個清洗,聽見沒有?會針線的,要幫其他人縫傷口。”
“本王知道很痛,但你們要記住,天助自助者!”秦曜陽道。
鳳青翎微微點頭,目光落在方才那個侍衛身上。
“過來!”鳳青翎低喝。
那侍衛不知他們家王妃為何生氣,難道是嫌他剛才動作太慢,沒救下剛那個村民。
他低着頭走了過去。
“知錯嗎?”鳳青翎問。
“知錯。”侍衛道。
“哪裏錯了?”鳳青翎再問。
“動作太慢。”侍衛再道。
“錯。”鳳青翎道,“你錯在判斷失誤,剛才那個人,根本就不該救,更不該舍身去救。”
鳳青翎知這番話會引起村民極大的反感,可她依舊冷冷看過衆人。
她說的話,不光是給他們的人聽,也是給村民聽。
“蠱蟲成長極快,雄雞雖壓抑着它們,可不能阻止它們成長。此刻的蠱蟲,根本不是我們上午救下那兩隻豬羊可比,它們更為強健。”
“區區一壇酒從上潑下,根本不可能把它們全都滅了。這就是為什麽我要求所有人浸泡在木桶裏的原因。”
“你錯得最離譜的是,不該在沒有保護的情況下,用你的手掰開他的蠱囊。”
“我們救人,第一個先決條件是,保護好自己,懂了嗎?”鳳青翎看着這個侍衛,也看過其他人。
顯然,這話不是給一個人說的。
“是。”侍衛躬身,“屬下懂了。”
“剛才有多少隻蜈蚣到你身體裏了?”鳳青翎問。
“五六隻。”侍衛小聲回答。
“自己去喝一壇雄黃酒。”鳳青翎看過堆放在不遠處的酒壇子。
“是。”侍衛聽話的喝了一壇酒後就開始幫忙。
他們不光要負責切開村民的蠱囊,調解村民對于先後秩序的吵鬧,還要判斷桶裏面的雄黃酒還能用多久,是否該換。
鳳青翎則在旁邊替人縫傷口,一些會針線活兒的女人也忍着痛過來幫忙。
不得不說,鳳青翎和秦曜陽先前幾次強調的互助在這個時候産生了極大的作用。
再衆人合力下,清洗蠱囊這一環節進行的極其順利。
……
衆人一直忙到傍晚,龍八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