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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第794章 三策

三國軍神 冰雪塵 4941 2024-01-31 01:14

  牦牛城,新建的州牧府内,衆人已經亂成一鍋粥。

  自從一個多月以前,關中軍擊敗三路諸侯,獲得輝煌勝利的消息傳過來以後,益州文武就開始人心浮動。

  不少人更是直言勸說劉璋,讓他獻城投降。

  劉璋自己也慌了神,他之所以頑強抵抗到今日,甚至不惜遷徙治所,就是寄希望于關中軍能夠撤兵。

  然而時至今日,三路諸侯全都敗退,陳旭又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憤怒,沒有貿然撤兵為陳靜報仇。

  如此一來,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益州的關中軍,劉璋完全沒有信心能夠抵擋得住。

  最為重要的是,益州如今已經軍心渙散,能戰之将更是寥寥無幾。

  雖然張任被陳旭放了回來,可是劉璋卻以為張任乃是敗軍之将,很有可能是關中軍細作,不但沒有重新啟用張任,反而要對其治罪。

  若非諸将再三進谏,可能張任已經被劉璋所殺。饒是如此,劉璋也将張任囚禁了起來。

  說到這裡,卻會有人疑惑,劉璋為何會認為張任乃是關中軍細作呢?

  時空逆轉,先把目光放在張任回來之時吧。

  卻說張任被陳旭釋放以後,雖然感到無比狐疑,卻仍舊堅定不移的趕往成都。

  可是張任抵達成都以後,劉璋卻已經率領麾下文武,領兵撤到了牦牛。

  張任得到消息以後,繼續往牦牛趕去,終究還是見到了劉璋。

  益州軍與關中軍交戰這麼長時間,也隻有張任擊敗過關中軍,他的才能亦是得到了劉璋認可。

  驟然見到張任回來,劉璋又驚又喜,不但沒有怪罪張任丢失劍閣,反而對其好言撫慰。

  張任自然是感激涕零,要求領兵再戰關中軍,劉璋亦是欣然允諾。

  因為張任的回歸,劉璋甚至開設宴席,替張任接風洗塵,絲毫不談劍閣丢失之事。

  如此一來,自然有人心懷嫉妒,待宴會散了以後,就悄悄向劉璋進言:“張任、鄧賢被關中軍所俘,如今卻隻有張任一人回來,其中難道就沒有蹊跷麼?”

  劉璋本來已經喝得有些醉醺醺,聽見這番言論,當即酒醒了大半,對于張任到底是怎麼回來的事情,也産生了一些疑惑。

  其實一開始看到張任的時候,劉璋就已經詢問過。

  張任說是被陳旭放了回來,劉璋當時雖然有些疑慮,卻也相信張任的忠誠,并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如今被人挑撥一番,再想到張松、吳懿獻城投降之事,劉璋就感覺心中越發不安。

  好在劉璋知道現在乃是用人之際,若是一味質疑張任,難免就會讓人心寒,就将黃權召了過來。

  劉璋以自己擔憂之事相告,黃權思量半晌,道:“張任将軍乃是忠義之人,想必不會投降陳文昭。”

  “主公若是擔憂,不妨以言語挑之,詳細詢問張任将軍被俘以後的經過。”

  “若是張任将軍毫不避諱,說陳文昭勸其投降之事,想必乃是心懷坦蕩之人。陳文昭放他回來,估計也是因為感念張将軍忠義之故。”

  “假如張任将軍絕口不提陳文昭對他勸降之事,也許就真的已經投敵了。”

  劉璋聞言暗暗點頭,第二日便悄悄在屋内埋伏下刀斧手,然後讓人把張任叫過來用膳。

  席間,劉璋不經意問道:“吾嘗聞陳文昭求賢若渴,似張将軍這等人才,想必他也是勸降再三吧?”

  張任沒有多想其他,搖頭說道:“從始至終,大将軍都未曾勸降過我。”

  劉璋聽聞此言,眼中當即閃過了一道微不可查的陰霾,卻仍舊強忍住怒氣問道:“那麼将軍在敵營這段時間,陳文昭可曾與将軍說過什麼嗎?”

  張任如實答道:“從始至終,大将軍都未曾跟我說些什麼,隻是後來忽然闖進我居住之所,告訴我可以離開了。”

  黃權感受到了事情不對,悄悄扯了扯劉璋衣袖,示意他先不要發作,問道:“鄧賢将軍為何沒有回來?”

  張任也覺得有些疑惑,道:“鄧賢将軍被俘以後,辱罵關中将領以及大将軍,想必大将軍為此心中不忿,才沒有将其放回來。”

  “隻是我也并不清楚,大将軍為何要放我回來。”

  此時,張任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自己方才的答話很有可能會引起别人懷疑,可是想要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黃權再次問道:“張将軍覺得,陳文昭此人如何?”

  張任沉默良久,想起陳旭的風采,這才歎道:“此人有吞吐宇宙之志,乃是亂世英雄,一代雄主。”

  聽到這裡,劉璋心中怒火怎麼也掩飾不住,當即憤怒的将杯子摔倒在地,五百刀斧手魚貫而出,将張任死死按在地上。

  張任見狀大驚,口中喊冤。

  劉璋卻是指着他破口大罵,道:“我如此器重與你,你這厮卻投降陳文昭在先,返回益州想要賺我在後,留你不得。”

  張任急忙說道:“末将真的沒有投降陳文昭啊。”

  劉璋破口大罵:“你這敗軍之将被旭賊俘虜,他又怎能不招降你,不與你談論其他?”

  “為何同為俘虜的鄧賢、嚴顔,卻因為太過忠誠而被繼續看押,隻有你一人得以釋放?”

  “口口聲聲說陳文昭乃是亂世英雄,一代雄主,你既然如此看重此人,又怎會不投降與他?”

  一番話下來,卻是将張任說得啞口無言。

  他身為一個俘虜,陳旭既沒有跟他交談過,又沒有招降過他,反而無緣無故将其放了回來。

  無論何人聽見這個說法,都會覺得荒誕不經吧,可是張任說的的确乃是詳情。

  直到此時,張任才曉得自己中計了,急忙喊道:“主公,這一定是陳文昭使用的離間計,主公切莫中了計策!”

  劉璋聞言更怒,罵道:“事到如今你還巧舌如簧,真以為我是傻子麼?”

  怒不可遏的劉璋,當即就要讓刀斧手将張任斬殺,黃權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也找不到哪裡出了問題。

  好在有人聞訊而來,苦苦哀求,這才保住了張任一命,隻是将其下入獄中。

  張任回返卻被囚禁,對于益州軍士氣的打擊不可謂不大,特别是到了今日,益州軍更是戰意全無。

  牦牛的一座囚牢之内,張任蜷縮着身子躺在草堆裡面,面如死灰。

  “踏踏踏!”

  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響起,卻是田豐提着食物走了進來,又來探望張任了。

  張任如今面容枯槁,邋遢無比,卻是正眼也沒有瞧田豐一眼。

  本來張任聽說田豐來投之事,雖然覺得不可置信,終究還是心存念想,希望田豐能夠為自己洗脫罪名。

  事實上,劉璋也曾向田豐詢問過張任的事情。

  田豐卻推脫自己對于詳細事情不太了解,隻是知道陳旭對于張任十分看重,與他相談甚歡。

  田豐這番話,更是使得劉璋認定張任已經投敵,下令把張任轉到最壞的監獄裡面。

  張任雖然實誠,卻不是愚笨之人,旁敲側擊得知了田豐的回答以後,就知道田豐心懷二心。

  可他如今背上了投敵的罵名,隻是一個階下之囚,自身難保,又有誰相信張任的話呢?

  心灰意冷的張任,每日蜷縮在監獄之内,變得越來越憔悴了。

  田豐将食盒放在地上,輕聲喚道:“張将軍,關中軍如今已經攻克了整個鍵為郡,兵鋒直指牦牛,要不了多久便會兵臨城下。”

  哀莫大于心死,劉璋對張任的不公平對待,已經使得這個忠義的名将有些心灰意冷。

  故此,哪怕聽見這麼勁爆的消息,他仍舊蜷縮在草堆裡,目光顯得有些呆滞。

  看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名将,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田豐也感覺有些心酸。

  他輕聲說道:“等下我讓人送來一些被褥,張将軍還請自己保重吧。”

  随後,田豐也不再多言,就離開了監獄。

  直到看不見田豐的身影以後,張任呆滞的雙目之中,才煥發出了些許神采,低聲呢喃道:“天命如此,奈何!奈何!”

  田豐剛剛走出監獄,就看到一人慌慌張張往這邊走來。

  隔着老遠,他就對田豐喊道:“先生,總算把找到你了,主公召你前往州牧府議事。”

  田豐不敢怠慢,急忙跟随那人,一起往州牧府趕去。

  剛剛進入州牧府,田豐就聽見了激烈的争吵聲,卻是許多人勸說劉璋投降。

  原來,鍵為郡傳檄而定以後,陳旭就迫不及待領兵來到南安縣城,讓甘甯的水軍為先鋒,逆流而上殺奔牦牛。

  至于陳旭自己,卻是率領步卒往前行軍,晝夜不停。

  甘甯水軍往前推進速度極快,如今已經快要兵臨城下,并且派遣使者入城勸降劉璋。

  劉璋心中大驚,一面派遣水軍前去阻攔甘甯,一面召集麾下文武商議對策。

  時至今日,絕大多數人都主張獻城投降,卻仍舊有一部分忠義之士,要求與城池共存亡,絕不投降。

  還有一部分人,卻是向劉璋建議,治所再次往南遷徙到越嶲(xi)郡,暫避關中軍鋒芒。

  幾幫人你争我吵,吐沫橫飛,主位上的劉璋卻是一臉惶恐不安,手足無措。

  看到田豐進來,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将目光聚集在此人身上。

  他們都知道,劉璋現在對于田豐十分器重,田豐的話很有可能會左右劉璋決定。

  劉璋站起身來,上前握住田豐的手,說道:“元皓,關中軍即将兵臨城下,我卻該如何是好?”

  這段時間劉璋對自己的好,田豐心中也頗為感動,看到劉璋這副模樣,卻是生出了一絲憐憫之心。

  他反手拍了拍劉璋手背,說道:“主公勿憂,我有三策,可以應付如今狀況,還請容我緩緩道來。”

  田豐一語落下,衆人幾乎都是屏住呼吸,将耳朵豎了起來。

  劉璋更是急不可耐的說道:“元皓速速道來。”

  田豐捋了捋胡須,不急不緩的說道:“下策,棄城而走,進入荊州尋求庇護。劉荊州與主公都是漢室宗親,想必會欣然接納主公。”

  此言一出,就有人嚷嚷起來,說此計決不可取。

  劉璋想了一下,覺得這樣做雖然可以保全性命,終究還是寄人籬下,搖頭拒絕。

  田豐好似早就料到如此,繼續說道:“中策,将治所遷徙到越嶲(xi)郡,再次整頓兵馬與關中軍決一死戰。”

  又有人喝道:“關中軍聲勢浩大,我等棄了成都逃到牦牛,不到兩月關中軍再次兵臨城下。”

  “假如此時繼續遷徙治所,你難道能夠保證關中軍不會在下一個月,就繼續打到越嶲(xi)郡麼?”

  劉璋此時也完全失去了信心,覺得再次棄城而逃根本沒有用處,再次搖頭。

  田豐沒有理會衆人表現,面含笑意的說道:“上策,使君捧着益州牧印绶,率領麾下文武出城納降。”

  “張魯妄自稱王被迫投降以後,大将軍都能待其甚厚,更不用說是身為漢室宗親的使君了。”

  “而且我在關中也有些地位,若是拉下臉去皮在大将軍面前進言,想必能夠為使君争取到更大的權利。”

  直到此時,田豐的狐狸尾巴終于露了出來,也不再稱呼劉璋‘主公’,反而稱其為‘使君’。

  田豐這一番話,卻是讓衆人神色各異。

  那些主張投降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可是主張死戰到底,亦或是遷徙治所的人,卻是勃然大怒。

  不少人更是指着田豐鼻子,說他乃是關中軍奸細,并且強烈要求劉璋将田豐拿下。

  劉璋臉上的期盼之色,此時也徹底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盯着田豐。

  田豐卻是歉然向劉璋施了一禮,毫不畏懼的說道:“據城死守,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投奔劉荊州,先不說使君日後會寄人籬下,想那劉表也并非進取之人,荊州早晚都會被他人所得,難道使君想要日後再次投靠他人?”

  “至于遷徙治所,事實已經證明,益州之地已經沒有人能夠擋住大将軍鋒芒,就算此時逃往越嶲(xi)郡,早晚亦會被大将軍所擒矣。”

  “反之,使君若此時投降,憑借我在關中的地位,以及使君身份,大将軍定然不會刁難使君。”

  “還望使君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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