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釋然一笑，說道：“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對你一點都恨不起來......”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奪走許扶蘇身體的人，會是你？”念秋生也釋然說道，“因為你是我的女兒，這是我欠你的！”

　　父女兩人，相視而笑。

　　門鈴聲響起，念秋生隻喊了一句“請進”，門便自動打開了。

　　“晚飯準備好了！”

　　念曼曼看了眼這父女兩人，微笑着說道。

　　“走吧！先吃飯！”

　　念秋生伸出手，示意小念先請。

　　不過是普通的晚飯，卻弄得像酒店的流水席一樣。

　　“想吃這個山椒鳳爪很久了！可惜就是一直找不到山椒！”

　　小念給自己夾了滿滿一碗的山椒鳳爪，吃得很歡。

　　“哈哈，知道你喜歡吃辣的！來嘗嘗這個大盤雞！又麻又辣！”

　　念秋生将轉盤上的大盤雞轉到小念面前，滿臉的慈愛笑容。

　　看兩人相談甚歡，念曼曼笑着說道：“看你們兩個一見如故的樣子，起初我還擔心呢......”

　　小念擡起笑臉看了她一眼，對她，不反感，卻也沒多少好感。

　　“吃完飯去見見你奶奶。”

　　吃到一半，念秋生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哦，好......”

　　小念有些不太開心，因為就是這個女人，當年差點害死她媽媽，也差點害死了她。

　　保姆車穩穩當當地停靠在路邊，下了車，眼前是一所被綠植包裹的高檔别墅。

　　年代有些久遠，但這樣一棟别墅，是有些人幾輩子甚至幾十輩子都買不起的。

　　跟着一起進了别墅，裡面的擺設，件件都是古董。

　　沒有那麼多的先進設施，這讓小念有些意外。

　　“老夫人剛從意大利采風回來，正在樓上換衣服。”

　　說話的人，一副保姆的模樣。

　　“先坐吧！”

　　念秋生扭臉對姐妹兩個說道，自己也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

　　一天之内，來回奔波那麼久，念曼曼确實有些疲乏，喘了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來，喝起茶來。

　　小念四下掃視一周，這屋子裡的一切都很有趣。

　　不一會，伴随着下樓的腳步聲，一位打扮得雍容華貴的老太太從檀木制的樓梯上徐徐而下。

　　她一身棗紅印花旗袍，頭發染成灰色。身材修長，皮膚白皙，氣質極佳。再加上這一身穿着打扮，比同年齡的人看起來要年輕一二十歲。

　　小念正站在樓梯口，與老太太視線相交的那一刻，她心中有些害怕，但并未表露半分。

　　老太太在她面前站了一站，随後便撇過小念，向沙發走去。

　　“奶奶！”念曼曼開心地迎上去，笑嘻嘻地說，“怎麼樣奶奶？意大利好不好玩啊？”

　　“好玩！好玩！快坐下！”老太太叮囑念曼曼坐下，轉臉看向念秋生。

　　他能醒來，實屬意外。

　　“媽。”念秋生對着老太太，像是有些生分一樣。

　　老太太拉住念秋生的手，動容地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媽，我給你......”

　　“诶，曼曼，最近胃口怎麼樣啊？”

　　念秋生轉身要給老太太引薦小念，老太太卻忽然轉過臉去同念曼曼說話，像是刻意躲避一樣。

　　念秋生走到小念身邊，拉她過來。

　　“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牛排意面，都是正宗的！還有......”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念曼曼身邊，隻顧與她說話，對小念視而不見。

　　“謝謝奶奶，奶奶真好！”

　　對念曼曼恭維的樣子，扶蘇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媽，媽......”念秋生拉着小念走到老太太身邊，連喚了兩聲，老太太還是在喋喋不休地與念曼曼說話。

　　“我跟你說啊，那裡的女人啊，身材可好了！哎呦，那一個個的......”

　　“媽！媽！”念秋生見她不應，擡手晃了下她的胳膊。

　　老太太一臉嫌惡地甩開念秋生，嫌惡地翻了個白眼，說：“幹什麼呀？！沒看到我們在說話嗎？”

　　“媽，這就是莫離，淑雲生的那個孩子。”念秋生耐心地作答，老太太卻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小離，快來，叫奶奶。”

　　念秋生将小念拉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仍是一臉的不悅。

　　“奶......”小念試着叫一聲奶奶，話還沒出口，卻被老太太憤怒地打斷。

　　“不要叫我奶奶！我沒有你這個孫女！”老太太情緒有些激動，“我的孫女，隻有一個，就是念曼曼！你算什麼東西！一個舞女所生，簡直是丢我們念家的臉！”

　　“覺得我丢臉？”小念有些可笑地問道，“既然覺得我會讓你們丢臉，那為什麼還要找我回來呢？還有，我媽是舞蹈演員，不是舞女，您大概是看上海灘看傻了吧？”

　　“你說什麼？”小念如此伶牙俐齒，老太太氣得一時接不上話。

　　念秋生給小念遞去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

　　小念翻了個白眼，暗暗一笑，掐腰走到老太太跟前，上下打量一番，說道：“呵，那麼大年紀了，還穿這麼短的裙子，内褲顔色我都看見了！越老越風騷啊！”

　　她随手撥弄起老太太的頭發，好笑地說：“還染頭發？奶奶灰......挺時髦的嘛！不過，你不染也是這色吧？真是越老越折騰！哎呦喂，這高跟鞋，至少得有五公分吧？腳不疼吧？呵，意大利好東西多了去了，不隻意面牛排......你這孫女好，未婚先孕，孩子他爹人品還不行......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寶貝的！诶，這事你知不知道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你......”

　　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最後直接腿一蹬眼一閉，一頭歪在沙發上，暈死了過去。

　　“奶奶！你怎麼了奶奶？小念！你怎麼能這麼跟奶奶說話呢！”念曼曼慌忙呼喚，皺着眉頭，扭頭瞪了小念一眼。

　　私人醫生護理一擁而上，将老太太送回了屋裡。

　　一行人匆匆上樓，留下小念一人。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念秋生從樓上下來了。

　　小念理直氣壯地在沙發上坐下，反指念秋生的不是：“你說你是幹什麼呀？！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人家不喜歡我，你非叫我上你們家幹嘛呀？！”

　　“在那邊待了那麼久，竟一點也沒磨掉你的性子！”念秋生神色有些低沉，“還愣着幹什麼？現在我是你爹！再給我任性，我可得好好收拾你！”

　　“收拾就收拾！誰怕誰啊？”小念起身跟着上樓，“我這個人你了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加倍奉還！”

　　“行了！少說兩句！”念秋生不語地說道，“待會好好跟奶奶說話，好好認個錯，你奶奶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

　　“是嗎？不是鐵石心腸，幹嘛一心想弄死我？這一看就不是親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