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雲急急轉過身來，看見是蘇葉時，一口氣方才喘上來。

　　她臉色蒼白，捂著兇口，眼睛濕漉漉的，一副受驚的嬌弱模樣。

　　「姑娘，考題怎能輕易洩露？首輔不但要革職，同樣會累及庭之。我們怎麼能害了他？」柳如雲給蘇葉在心底定位，一個毫無眼界的村婦，她這樣的人，是匹配不上顧庭之的。

　　蘇定邦是將軍又如何？不過一介草莽而已！

　　如今丁憂解官，等他幾年後起複，早已人才輩出，蘇定邦還能得元靖帝看重？

　　顧庭之若是個聰明人，心中清楚該如何抉擇。

　　「若是如此，難道不是更該保持距離避嫌嗎？」蘇葉聽到她的稱呼，眼神一冷，譏誚地笑道：「聽聞姑娘方才的口氣，我還以為你爹手眼通天，能夠決定一個讀書人能否金榜題名呢！」

　　柳如雲緊咬著唇瓣，蘇葉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在給她爹招禍！

　　「我的夫君有大才，金榜題名自然不在話下，不勞你多費心。若實在閑得慌，書是個好東西，你可以多讀一讀。下回便知哪些話該說，哪些話說不得。」蘇葉實在懶得多費口舌，她挽著顧庭之的手臂，不動聲色，有些遷怒的在他臂膀上掐著一小塊肉擰一圈，臉上笑容不變，「我聽說京城裡的世家小姐，都很端莊矜貴，有林下之風。今日一見，隻怕不盡然。我們一家四口還有事，先走一步。」

　　柳如雲心中難堪，蘇葉在諷刺她不矜持端莊，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顧庭之眉頭都不曾蹙動一下，清雋的面容顯露出淺淡的笑容，看著蘇葉的眼神，十分寵溺。

　　這一聲夫君，得償所願，可如今這場合，頗有些遺憾。

　　他很有求生欲地說道：「柳姑娘今後少言多思，以防禍從口出，累及旁人。」

　　蘇葉頓時心花怒放，輕輕給他揉一揉方才掐過的地方。

　　顧庭之無奈地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牽著顧雲舒。顧思賢主動拉著蘇葉的手，一家人去對面成衣鋪子。

　　「還有三日會試，給你買兩身厚衣裳。」

　　「好。」

　　柳如雲望著顧庭之離開的背影，聽到兩人斷斷續續地對話，眼中有不甘。

　　她想要得到的，從來沒有失望過！

　　陸子書是如此，顧庭之也不會成為意外！

　　她回到府中，去書房找忠勇侯。

　　忠勇侯正在處理公務，瞧見是柳如雲，將公文合上。

　　「如兒來了，坐。」

　　柳如雲眼中浮著水霧，拿著帕子，按著眼角啜泣道：「爹，我挑中了一個兒郎，他是建安府解元，兇懷大才，想與他喜結連理。可今日才知道，他娶了妻。」

　　忠勇侯眉頭皺成一個川，「如兒，有才能的兒郎不少，何必找一個有家室的？」

　　「他像子書，我看見他，便像見到子書。」柳如雲咬著嘴唇，為難道：「算了，他的嶽丈是蘇定邦。如兒不該因為一己之私，加深兩家的恩怨。」

　　忠勇侯聽到這句話，臉色青黑。

　　「我還會怕了蘇定邦那莽夫！」忠勇侯猛地一拍桌案，臉上染著薄怒，看向柳如雲時，神色稍霽，慈愛地說道：「你錯失了子書，爹不會讓你再錯失幸福。若他當真是個賢才，中了前三甲，你們能成一段佳話。」

　　柳如雲笑開了花，「謝謝爹爹給如兒做主！」

　　顧庭之一定能如陸子書一般，進了前三甲！

　　——

　　三日時間，轉眼便過去，到了二月初九會試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