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茵走一段路，身上回暖，不是很難忍受。隻是寒風如刀子般刮在臉上，很疼，很困。

　　忽而，身後傳來馬蹄聲，伴隨著軲轆碾過青石闆的聲音。

　　文茵回頭望去，一輛馬車行駛而來。

　　起初期盼遇見馬車，當真遇見馬車，她又擔心遇見壞人，埋頭繼續走。

　　馬車停在她身邊，文茵神經緊繃起來，捏緊手裡的錢袋子，腳步匆匆。

　　若是兇徒的話，她立即將錢袋子扔的遠遠的，尋機逃跑。

　　「文茵，是我。」顧子寧掀開簾子，瞧見文茵警惕地模樣，臉色都白了，他手指擦過唇角，掩飾笑意。「這裡離你家比較遠，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權當為那一日之事賠禮。」

　　文茵緊繃地神經放鬆下來，仔細一看，這是蘇葉的馬車。

　　若是之前，文茵會拒絕。

　　經過這一嚇，小命要緊，文茵毫不遲疑地上馬車。

　　文茵坐上馬車，縮在角落裡，沉默不語。

　　顧子寧與文茵並不熟悉，也無話可說。

　　她上馬車前眼中一閃而逝的掙紮，顧子寧看在眼中。

　　文茵是一個很矛盾的人，行事與氣質截然不同。

　　那日分明氣狠了，將他退的銀子扔地上，臨走時文茵又不忘撿起來。

　　馬車裡的氣氛比外面寒風肆掠的空巷還要冷凝。

　　顧子寧思來想去，起一個話題，緩解一下，「趙煜為人很好，他很聽大嫂的話。除了家世之外，你們挺般配的。你若對他有意，可以與大嫂說一聲，她給你探一探口風。」

　　文茵不會嫁給趙煜，身份門第就是一道天塹。

　　另外，趙煜是一個敗家子。以他大手大腳的花法，文茵覺得她會得一個心絞痛的病。

　　她最是惜命的人，自然不會考慮半分。

　　文茵小聲的說，「你們男子想娶賢妻良母，女子嫁夫，又何嘗不想嫁一個體貼又持家有道的夫君？」

　　顧子寧仔細想一想，趙煜與持家有道挨不上邊。

　　這個話題終止。

　　文茵悄悄鬆一口氣。

　　馬車停下來，文茵下馬車，朝顧子寧道謝。

　　顧子寧目送她進宅子，讓車夫驅車回萬卷書鋪，垂下簾子的一瞬，他看見凳子上擱著二十枚銅闆。

　　車馬費？

　　顧子寧心情複雜。

　　——

　　第二日，蘇葉備好給謝韶華準備壓箱底的禮品。

　　顧庭之站在她的身後，將她的髮髻梳好，低聲說道：「皇上派幾個宮婢伺候長公主飲食起居，另外還有一支禁衛軍，看守永明宮。」

　　蘇葉臉色微微一變，「皇上這是打算原諒長公主？」

　　看守永明宮的禁衛軍，不知是監視長公主，還是保護長公主的安危。

　　顧庭之再次告訴她一個壞消息，「長公主腹中的胎兒，太後給保下了。」

　　蘇葉嘆息一聲，「我們對太後而言，隻是一個外人，因為一點恩情，肯幫助我們。朱蔓是太後的親孫女，一起逃亡，相依為命，救她並不奇怪。」

　　「長公主腹中的孩子是張家的。」蘇葉猛地想起一件事，臉色難看道：「張弼！」

　　元靖帝重視長公主，是要重新器重張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