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信心口火熱，立即回府找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一聽要搬出去住，話未聽沈懷信講完，當即翻臉，「搬出王府去住，除非我死！」

　　「夫人，你別激動！」沈懷信神秘地將布兜拿出來，全都倒在桌子上。「你看，這是什麼？」

　　「銀……銀子？」沈二夫人看直了眼，雙臂攏成一堆，興奮地數好幾遍，「兩千兩？」

　　「這是我賣茶葉得來的。」沈懷信又將一千兩銀票給沈二夫人，「馬商訂三千斤茶葉，暫時給一千兩定金。三天後，在茶樓裡會面交貨。」

　　「那得多少銀子？」

　　「咱們能掙一萬五千兩銀子！」

　　沈二夫人眼睛瞪圓了，一……一萬五千兩？？

　　她在王府掌家，都沒有碰過這般多銀子！

　　沈懷信見沈二夫人心動，不禁勸說道：「茶商不肯賒欠，擔心我們賴賬。我手裡頭隻有三千兩銀子，盤算咱們搬去海棠園的宅子，抵押給當鋪，換來銀子將這筆買賣做成，再把宅子贖回來。咱們不花一分錢，就掙一萬多兩！」

　　沈懷信畫出的大餅，令沈二夫人垂涎三尺。

　　她理智回籠，「茶葉生意這般賺錢，人人都去做了，哪裡輪得到你？咱們不會給人做籠子吧？」

　　「我是佔盡天時地利！旁人做，未必能做得起來！茶葉全都銷給同僚，這馬商就是瞧見我結識達官顯貴，才一路跟過來與我談生意！如果是做籠子，他給我一千兩定金作甚？」

　　沈懷信笑道：「他不來，這一千兩銀子我白得了。」

　　「如果是與那茶商合起夥來騙你呢？」沈二夫人心提在嗓子眼，總覺得沒有這等好事！

　　「茶商一袋子金錠子，他又不缺錢，我們無冤無仇，他費這個心騙我，莫不是腦袋被驢踢了？」沈懷信信誓旦旦道：「就算被騙了，茶葉我也能銷出去！」

　　沈二夫人望著桌子上堆成小山高的銀子，心中動搖，「咱們搬出去住，還住得進來嗎？」

　　「沈宴清是個病秧子，活不了幾個日子，等他一死，長房得求著咱們住進來。」沈懷信不以為意，哄道：「住處去，我掙的銀錢全都給你管。」

　　「那……那試一試？」沈二夫人咬一咬牙，橫下心，「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現在與王妃去說！」

　　沈二夫人一鬆口，沈懷信就去正院，找淮南王妃。

　　淮南王妃在給沈宴清量尺寸，開始準備做過年的新衣裳。

　　沈宴清身著中衣站在火爐邊，身姿清癯，微彎高擡的臂膀，隱隱有一種拉弓射月的凜然氣勢。沈懷信砸吧一下嘴，摸著發寒的心肝，想起死去的大哥。

　　這身氣勢像了三四分。

　　「大嫂，我有話與你說。」沈懷信坐在門口的凳子上，離沈宴清有一段距離。「我們深思熟慮一番，決定搬到海棠園去住。」

　　沈宴清「嗤」地一笑，「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上回你們不肯搬，那就作罷了。如今想搬，那座宅子……」他眼尾下彎，平白透著一絲邪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