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九嶷失魂落魄的回府，去找仲老夫人。

　　仲老夫人在午睡，仲九嶷坐在床邊，望著床榻上頭髮霜白的老太太，雙手捂著臉壓在床沿。

　　仲老夫人睡眠很淺，一點動靜，她就醒過來。睜眼看趴在一邊的仲九嶷，驚了一下，準備出聲，覺著不對，這孩子在哭呢。

　　「孩子，哭啥呢？有啥委屈，你給祖母說一說。」

　　仲老夫人慈愛的摸著他的腦袋，眼角夾出笑紋，仲九嶷打小皮實，極少見他哭。

　　仲九嶷拚命抑制淚水，哽咽地說道：「祖母，我很無用，自己喜歡的人都無法保護。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能有出息嗎？」

　　「你是仲家後輩，不需要像寒門仕子寒窗苦讀，也不需要像幕僚足智多謀。縱然你不是經天緯地之才，隻要安分守己，不出大錯，朝中有你一席之地。」仲老夫人神情十分驕傲，摸著仲九嶷的腦袋：「你爹給你在中書省安排一個職務，你好好乾。」

　　仲九嶷被仲老夫人安撫一番，碎的稀裡嘩啦的心臟拼湊起來，他跑去找仲安國。

　　——

　　書房裡，仲安國心裡急躁，派出去殺秦初夏的人，還沒有消息傳過來。

　　仲維禎在一旁說話，仲安國沒怎麼入心。

　　仲安國眼底滿是不耐，不悅道：「你說讓九嶷去嶺南，窮山僻壤之地，是要逼死他？」

　　仲維禎笑道：「父親，弟弟好逸惡勞，不知生活疾苦，想要他改頭換面太難，隻有經歷磨難，才能迅速成長。他快十五歲，還能將他扳正。」

　　仲安國覺得有幾分道理，可仲九嶷未必能適應。

　　「嘭」地一聲，仲九嶷推門進來。

　　他咬牙冷笑：「我在你們心裡就是扶不起的爛泥，想將我打發的遠遠的，免得我招禍，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

　　仲安國鼓著眼珠子瞪他：「混賬東西，你的規矩學到哪裡去了？有你這麼對長輩說話的？」

　　無能是原罪，仲九嶷看看仲安國，又看看仲維禎，怨恨在皿液裡滋生，激出他的鬥志。仲九嶷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道：「你們不用為我的事情操心，溫如意我會娶，我是從商或者入仕，不需要你們插手。」

　　仲九嶷風風火火的離開。

　　仲維禎眼皮子一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到底沒將仲九嶷放在心上。

　　「弟弟……」

　　「不必去管他！」仲安國氣怒，青筋突突跳動，臉色青黑：「是死是活，你們誰也不許幫他！」

　　仲維禎想了想，決定去找仲九嶷解釋。

　　仲九嶷不在府裡，仲維禎撲了空，便將這件事忘在腦後。

　　仲安國被仲九嶷氣得肝疼，無心政務，等暗衛回來複命，一直等到半夜，依舊沒有半點動靜，仲安國摸著跳動的右眼皮，心情沉鬱的回房歇下。

　　——

　　天蒙蒙亮，仲家門仆打著哈欠，拿著掃帚開門去掃雪。

　　幾雙腳在眼前晃動，門仆僵在門口，眼珠子往上看，嚇得大叫一聲。

　　「死人了！門口死人了！」

　　門仆連滾帶爬的往府裡跑，一邊大喊，將府裡的主子全都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