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發癲的南王
太子寢殿內,謝婷瑤坐在床邊,她用手絹抹著眼淚。
慕容博睜開眼睛,他撐起半邊身子卻見謝婷瑤在垂淚。
「怎哭了?」
「陛下率軍出城,我爹也跟著去了。」
慕容博聞言快速下了床榻怒聲道。
「好一個慕容清,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哥哥的。
若去淮城,也該是我去!
召集人馬,本宮這便出城!」
皇位他慕容博可以不要,但淮城他一定要去。
康健帝在世一直獨寵太子,慕容博隻恨自己優柔寡斷,為什麼會猶豫那一瞬。
往昔父皇對他的偏愛,此刻如畫卷般在其腦海中浮現。
慕容博的眼眶逐漸泛紅。
他的父皇沒了。
可即便父皇最後的期望,他依舊還是讓其失望了。
「陛下有旨,王爺,您還是看看吧。」
王爺?!
「去他的王爺!報仇!!我要給父皇報仇!」
才走了幾步,謝婷瑤便已經扯住了慕容博的袖子。
「先帝聖旨中有信,四全公公特意囑咐讓您看完。」
謝婷瑤並不反對慕容博前往淮城,國難之際,皇族應當身先士卒。
慕容博停下腳步,謝婷瑤拿起放在一邊的聖旨遞了過去。
當聖旨展開,上面的內容便是慕容博稱帝的旨意,聖旨一共三道,想必老三慕容斯也是有的。
在聖旨中夾著一封信,寫著博兒親啟。
是父皇康健帝的字跡。
慕容博走回床榻邊緣坐下,猶豫了片刻才將信拿出。
「博兒:
見字如面,父為帝王,皆為康國而計。
莫怪為父不應父子之諾。
汝為守成之君,卻生不逢時,父已讓四全轉告清兒,封你為南王,封地浙南。
父走後,你兄弟四人應躬謙友愛,萬不可離心離德。
君子立世,應勤修德行,不為私慾移志。
落筆之時,父思如潮,人生路漫,道阻且長。
皿脈親情,厚如磐石,惜未盡人父之責,然世事難兩全,徒留悵嘆於心。
浙南乃康國糧倉,繁華之地。
婷瑤與你情深,願汝勤勉,不負始終,餘生順遂。」
唐暮暮一直看好的都是慕容清,康健帝與其相談。
三道遺詔,慕容博能夠繼位的機會非常渺茫。
康健帝獨獨給慕容博留下了這封信。
並讓四全公公將口諭說與慕容清聽。
父愛之深,從給出浙南便可見其厚重。
若西戎打入康國腹地,最後的防線便是浙南。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浮現,慕容博反覆讀著,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手絹拭去慕容博的眼淚,謝婷瑤心裡同樣難受的厲害,她卻極力露出笑容道。
「別難過好嗎?
如果博哥哥想哭,便大聲的哭吧。」
緊緊抱著謝婷瑤,慕容博嚎啕大哭起來。
「父皇!您怎忍心拋下康國,兒子不要這皇位,什麼都不要。
我隻要您回來。」
再也沒有疼愛他的父親了,彷彿雛鳥出籠,慕容博總是想在康健帝面前證明自己。
論勢力,他沒有老二慕容天大,論智謀隱忍,他沒有老五慕容清強。
就這麼事事都想兩全,造就了優柔寡斷的性子。
面對康健帝的偏愛,慕容博有恃無恐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擔心自己無法給父皇爭光。
所以在西寧失敗後,他去了浙南,哪怕背刺利用唐朝朝,也要奪下浙南半壁世家的效忠。
慕容清去淮北,慕容博便要去遼海。
次日一早,百官上朝。
慕容博披甲上朝,一張臉陰沉的彷彿看誰都像敵人。
待處理完政務百官離開,慕容斯雙手插在袖子裡道。
「大哥,你都是南王了,浙南那邊修渠還剩下些,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你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淮城西戎兩百萬之眾,陛下隻帶了十餘萬。
這下一位,應當由我曲安王親赴淮城死戰。」
朝朝也不知如何了,慕容斯心底焦急,卻無法親去淮城,他一直搞不明白,有唐將軍在父皇如何會先戰死。
父皇寵愛大哥慕容博,京中人盡皆知,封了南王也定然是父皇授意。
不就是想讓大哥慕容博去浙南避避風頭。
再次出征,非他慕容斯莫屬。
「玄霖!」
慕容博喊了一聲,身為慕容博的暗衛統領,玄霖快步上前行禮。
「將曲安王關起來!」
「慕容博,你要作甚,現在可由不得你胡來!」
「本王身為父皇嫡長子,若陛下戰敗,頂上去的也隻會是我!
將他關起來!」
玄霖低聲道。
「曲安王得罪了!」
「喂,你瘋了,別動我,信不信我讓巴將軍趕回來打斷你的狗腿。」
雙方交手,慕容斯兩招便被按在了地上。
「慕容博你有病啊!咱們共同監國,鬆手!!
要不咱們一起,一起也行。
慕容博,你個小人,欺本王身邊無人!
來人吶,來人吶!!」
文武早已退朝離開,剩下的宮婢與太監看著,正猶豫是否上前便聽到慕容博冷冷道。
「本王看誰敢!將他的嘴堵上,關入宗人府!」
到底是吃了朝堂無人的虧,慕容斯被拖著關進了宗人府,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皇宮外公主府。
四公主慕容憐依舊沒有被解除禁足。
當得知父皇戰死的消息,她也隻能躲在房間裡。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一道身影快速跑了進來。
「四姐?你人呢?」
慕容憐聞聲快速從床榻下來,便看到了弟弟慕容易。
「小六你怎麼來了,是慕容清讓你來看我的麼?」
「沒有,我是偷偷來的。
現在宮裡戒嚴,但老毒鬼給我留下了本秘籍,我可是天賦異稟的奇男子。
趁著禁衛不注意,使出迷神粉,這才能來看你的。
再說了,現在誰還顧得上咱們倆。
五哥,額,陛下才登基便禦駕親征去了。」
慕容憐垂下眼眸,帶著失望道。
「明明我才是康國的公主,可世人隻知康國的朝安公主。」
雖被禁足,但慕容憐一直有讓人收集消息說與她聽。
起初慕容憐恨唐朝朝入骨,但現在已經沒有了恨。
那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她能夠置喙參與便能辦到的,甚至已經到達失去對比的慾望。
她比不上唐朝朝。
「易兒,父皇他...」
話到嘴邊慕容憐又哽咽住了。
父皇雖罰她禁足至今不管不問,但也曾疼愛過她。
如今他沒了,慕容憐自然是難過的。
剛剛還在期望康健帝死訊是假的,但慕容清都已經稱帝。
再問也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她紅著眼眶看著眼前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易兒,你去跟南王說說,能否解了皇姐的禁足。」
「這事還是算了吧,慕容博現在性情大變,我看著就害怕。
真怕他發癲,到時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巴掌。
姐你可能不知道,三皇兄被關進了宗人府,我前去偷聽,他罵的可難聽了。」
慕容易可以算是皇宮大內隱形人一般的存在。
自從得了張大奎的毒術,沒事就往別人身上灑藥粉,徹底成為了大內鬼見愁。
「那你來幹嘛?」
「出來透透氣,跟你說哦,有一天晚上我在水裡,借著星光看到天上一個黑影飛進了後宮。」
「大晚上你在水裡?能在天上飛的黑影,難道是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