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的時候，宋書寧窩在他的懷裡，體力被消耗得一乾二淨，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陸廷序幫她清理好身體，抱著她回房間。

　　她像是貪睡的小貓，剛沾到床，就挪進棉被裡，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陸廷序見她此刻透著紅暈的臉蛋，美艷得不可方物，低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吻，這才去衛生間，打掃戰場。

　　第二天早上宋書寧醒過來，雖然身體有些酸痛，不過精神很飽滿，氣色很好。

　　看著鏡子裡那個粉嘟嘟的小美人，她都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

　　老祖宗的話果然有道理，到了一定的年紀，是要陰陽調和，有益於身心健康。

　　吃過早餐，她就跑去醫院，給韓司令打了個電話。

　　軍區的電話真是不好打，轉了兩回才接到韓司令的辦公室。

　　「爺爺，是我呀。」

　　這聲音如同百靈鳥一樣好聽，讓韓司令一掃疲憊，笑呵呵地說道：「是寧寧呀，怎麼樣，回到崖州島了嗎？」

　　「我已經回來了，爺爺，我把您給的東西發給同事和朋友，他們都很喜歡，還讓我好好謝謝您呢。」

　　「喜歡就好，以後吃完了跟爺爺說，爺爺再讓人給你寄過去。」

　　因為韓司令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宋書寧隻跟他通幾分鐘電話，都能聽見有人在叫他。

　　她叮囑了韓司令幾句，就掛斷電話，換上衣服，去了實驗室。

　　對著那兩台大傢夥看了看，最終克制住上手的衝動，乖乖做實驗。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小李推門走進來，「嫂子，一個叫海花的女同志過來，說是想要見見你。」

　　「有說什麼事嗎？」

　　「她說雲朵快死了，讓你去幫忙救救人。」

　　什麼？

　　宋書寧大驚失色，取下手套，趕緊跟他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海花。」

　　海花紅著一雙眼睛，神情非常著急，褲子上沾了不少灰塵，估計是跑過來的時候摔倒了。

　　她看見宋書寧，眼睛迸出一絲光亮，因為走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宋醫生，你一定要救救雲朵，她……她快不行了。」

　　「你先別著急，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花急喘兩口氣，深深呼吸，最終穩住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變得更加冷靜一些，這才告訴宋書寧事情的原委。

　　今天她本來去幹活了的，等了好久卻沒有見到雲朵，不知怎麼的，她心裡莫名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些天雲朵的狀態很不好，所以她就想要去看看雲朵到底怎麼樣。

　　誰知道這一看卻發現雲朵上吊自殺，嚇得她趕緊把人放下來。

　　那一家人知道了這個事，卻不願意把雲朵送到醫院去，說是人已經去了，讓她安息，不要再折騰了。

　　可海花不願意相信，雲朵還那麼年輕，她怎麼能就這樣放棄自己的生命。

　　就算她沒救了，這話也得要讓醫生來說，而不是讓他們一家子。隨隨便便就下這麼個決斷。

　　所以她來找宋書寧，想讓她去救一救雲朵。

　　「我不相信他們的話，我不信雲朵真的救不回來。

　　要是醫生說她救不回來，那我認，別人說的我都不認。」

　　雲朵確實是個可憐的姑娘，道德感太重了，被傳統觀念規訓，被束縛了一生。

　　宋書寧也想為這個可憐的姑娘做點什麼，「你先別著急，那我去看一看。」

　　她去把自己的藥箱給拿上，叫小李開車，飛速趕往紅星大隊。

　　他們剛下車，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慘烈的哭唱聲，宋書寧皺起眉頭走了進去。

　　家裡已經在給雲朵準備後事，旁邊有一群人在找白布白紙，看見海花帶宋書寧進來，一個個都看向他們。

　　他們還是認識的宋書寧，她前段時間沒少進到大隊裡來，幫他們找到了活兒來做。

　　所以看見她過來，他們沒有攔著她，反而在嘰裡咕嚕跟她打招呼。

　　小李他們也跟著宋書寧進來，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他們得保護宋書寧。

　　雲朵面色灰白，被他們安置在一張床上，旁邊有兩三個婦人在哭，就是那個最年長的婦人在哭唱。

　　宋書寧記得自己在年前見過雲朵，那時候她的狀態不好，她就勸她重新考慮自己的人生，真的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可是雲朵覺得自己無處可去，還想要為自己的婚姻做一番努力，想方設法要個孩子。

　　沒有想到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一段不幸的婚姻，對女人來說真的是緻命的，物理意義上的要命。

　　她把藥箱放下，去探雲朵的鼻息，已經感受不到她的呼吸了。

　　旁邊的一個年輕女人哭著說道：「沒用了，她身上已經發涼，也沒氣了，大羅神仙來了都沒救了。」

　　海花卻不聽她說，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宋書寧看，「宋醫生，你一定要救救雲朵。」

　　雲朵對她來說，不隻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也是那個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她也是那麼傻，也是這麼絕望，隻不過雲朵比她更加孤立無援。

　　宋書寧沒說自己能救，也沒說自己不能救，隻是給雲朵把脈。

　　她的雙手六脈已經不見了，隻能診趺（fu）陽、太沖、太溪三脈，對應的是胃氣、肝氣、腎氣。

　　趺陽，已經摸不到了。

　　太沖，也摸不到。

　　太溪，還有一絲絲脈搏，但是並不明顯。

　　這相當於一隻腳踏進鬼門關，另一隻腳已經擡起來，整個人都快進鬼門關了。

　　無論如何，她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把這姑娘救回來。

　　她還這麼年輕，要是讓她這麼痛苦而絕望的死去，那是多可惜的一件事。

　　「海花，你去裝點熱水過來，我喂她一點葯。」

　　海花很激動地問道：「宋醫生，你還有辦法是不是？雲朵還能救是不是？」

　　「我不知道，她的情況很糟糕，就剩一點腎氣未絕，我也沒有把握能把她救過來。」

　　她願意救人就是好的。

　　海花趕緊去倒水，急急忙忙跑過來，「宋醫生，水來了。」

　　宋書寧將保命丸放進水裡，將藥丸化開，用棉簽沾了藥水，捏開她的嘴，塗抹在雲朵的舌尖。

　　旁邊的人都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幹什麼還要折騰。

　　海花不解地看著她，「宋醫生，你這是做什麼？」

　　「她的胃氣已絕，現在喂不進葯，中醫有雲，舌為心之苗，利用點舌喂葯，這是中醫的一種急救方法。」

　　海花聽得似懂非懂，不過能夠救雲朵，她都同意宋書寧試一試。

　　宋書寧把碗交給海花，「你按照我剛才的動作來做，不要停下來。」

　　海花連連點頭，沾了藥水點在雲朵舌尖。

　　宋書寧拿出銀針，準備進行急救，消毒過後斜刺入人中穴，兩邊的十宣穴，給她放皿。

　　那些人都驚呆了，因為語言不通，剛剛他們根本聽不懂宋書寧在說什麼。

　　現在看見宋書寧又是紮針，又是放皿的，怪嚇人的，攔著不放她動。

　　人都已經死了，她還這麼驚擾屍體，恐怕雲朵的靈魂不能安歇。

　　宋書寧皺起眉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人。

　　「你做什麼，現在是最後的機會了，要是你再攔著，真的就一點機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