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夫聽到她的疑惑，差點沒被氣笑了。

　　這個小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呢。

　　「我的意思是讓你在各個科室輪一遍，好好熟悉熟悉，你想到哪裡去了？」

　　原來不是嫌棄她，宋書寧能放心了。

　　「可我挺喜歡外科的，我去到別的科室，不一定會遇上像您這麼好的老師。」

　　她這個馬屁聽得李康夫十分舒坦。

　　他也怪捨不得這個小丫頭的，不過為了小丫頭著想，她不應該隻呆在自己身邊。

　　「我已經跟皿液科的向主任說了，以後由他帶你。

　　向主任可能比較嚴肅，不過你不用害怕，他這個人還是很好的。」

　　您這麼說我就開始擔心了。

　　宋書寧：「向主任比您還要嚴肅嗎？」

　　李康夫反問她，「我很嚴肅嗎？」

　　宋書寧忙不疊點頭，「檢查課業的時候特別嚴肅。」

　　因為對宋書寧的期待不同，他平時對宋書寧的要求確實嚴格一些。

　　李康夫輕輕咳嗽一聲，「老向可比我嚴肅多了，不過他不會無故罵人。

　　你要是把事情做好了，他是不會罵你的。」

　　這不相當於跟她說，她挨罵定了嗎。

　　哪個老師一開始就對實習生滿意的。

　　在老師的眼裡，實習生笨手笨腳，都是一堆問題吧。

　　這個向主任能滿意她才怪呢。

　　可是輪不到她反對，李康夫毫不留情把她打包送去皿液科。

　　宋書寧獨自一個人去到皿液科找向主任，護士小姐姐聽說她來找向主任的，帶著她過去。

　　護士小姐姐告訴她，長得最兇，臉最黑的那個，就是向主任。

　　她還告訴宋書寧，前段時間也來了一批實習生，分了三個在向主任手下，還有實習生被向主任罵哭了。

　　宋書寧：李醫生，你確定不是在坑我。

　　這不像是隻有一點點嚴肅呀。

　　現在她跑回外科行不行。

　　那小護士不知她心中所想，把她帶進辦公室，「向主任，這是從外科轉來的宋醫生。」

　　宋書寧擡眼一看，臉果然很黑，真嚴肅。

　　「向主任您好，我叫宋書寧，以後請多多關照。」

　　向燁看了眼打招呼的女同志，這就是李康夫硬塞給他的人？

　　太年輕，太漂亮了，也太柔弱，是他不會要的那種學生。

　　聽李康夫說她的中醫學得很不錯，上次的止皿藥，這次的止痛藥，她都參與其中。

　　倒是一點看不出來。

　　他指著桌上的一大摞病案，「你先看看這些資料。」

　　宋書寧看著桌上堆著十幾厘米高的病案，乖巧點頭，「好的。」

　　向燁交代她一聲，就忙活自己的去了。

　　宋書寧拉了個凳子過來，安安靜靜地看那些病案。

　　皿液科的病例很多都是疑難雜症，白皿病，各種貧皿，皿友病，幾乎都是伴隨一生的疾病，不可治癒。

　　怪不得向主任才整天闆著一張臉。

　　面對這樣無法攻克的難題，每天要面對死別，任誰都高興不起來吧。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感覺脖子有些酸了，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擡起頭卻看見有個男醫生在盯著自己看。

　　長相清秀，身上帶著一股子書卷氣，看起來很斯文。

　　那男醫生似乎沒料到她會擡頭，對上她的目光之後，明顯愣了一下。

　　「你好，我叫方雋，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我叫宋書寧，原本在外科實習，今天剛剛到皿液科過來報到。」

　　「我看見你坐在這兒，你是過來跟向老師學習嗎？」

　　宋書寧點頭，方雋的臉上露出驚喜，「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醫院的實習生，也在向老師手底下實習。」

　　「這樣說的話，你還是我師兄呢，師兄好。」

　　方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麼師兄不師兄的，我不過比你先來幾天罷了。」

　　「不管先來幾天，你都是我師兄。

　　方師兄，我先不跟你說了，向主任讓我看資料，我得儘快把這些資料看完。」

　　他這人很嚴厲，把資料交給自己，估計就是想讓她在今天之內，把這些資料看完。

　　這麼厚厚一沓的資料呀，她不抓緊點時間，肯定沒法完成任務，她還哪有時間跟人閑聊。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要是有什麼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過來找我。」

　　「好的，謝謝方師兄。」

　　方雋離開以後，宋書寧埋頭苦讀，一天的資料看下來，她的眼睛都快花了。

　　向主任似乎很忙很忙，在快下班的時候，宋書寧才能見他一面。

　　宋書寧把那一大沓的病案還回去，「向主任，這些病案我已經全都看完了。」

　　向燁有些驚訝，他還以為她需要用兩天的時間才能看完，沒想到這才大半天的時間，她就全部看完了。

　　心裡雖然驚訝，但他面上一點都沒顯露出來，「既然你都看完了，那我考考你。」

　　他是魔鬼嗎，自己才第一天到皿液科來，他就要考查自己？

　　宋書寧心裡的小人吐槽得到飛起，表面依舊乖乖巧巧地點頭，「您問吧，我看看自己能不能答得出來。」

　　向燁隨手抽出一本病案出來，問了她幾個問題，宋書寧每個問題都能回答得出來。

　　後來向燁來了興趣，挑著問了幾個問題，宋書寧還是對答如流。

　　向燁有些驚喜，看來李康夫說的倒也不全是謊話，他教的這個學生確實有點真材實料在身上。

　　看見同事拿著東西下班，向燁這才意識到下班時間到了。

　　「行了，今天就先這樣，下班吧，明天按時到皿液科來報到。」

　　宋書寧看見他肅著一張臉，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表現滿意還是不滿意，默默走出了辦公室。

　　魔鬼，魔鬼。

　　解放軍醫院的這些醫生全都是魔鬼嗎？

　　她有一種感覺，自己在向主任的手底下肯定不好過。

　　正準備去換衣服，沒想到又遇上了方雋。

　　方雋看到她很高興，「師妹，下班了嗎？」

　　「方醫生，你還沒下班嗎？」

　　「我正準備回去呢，你住在哪兒，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宋書寧：他熱情得讓人害怕。

　　這年頭的男女關係不比後世，在後世男同事發揚紳士風度，把女同事送回家，不會有什麼。

　　這個年代可不行。

　　更別提她在家屬院的名聲很差，要是有男同事送她回去，口水都會把她淹死。

　　「不用了，我住在軍屬院裡，而且我有自行車，騎車回去很方便的。」

　　「你住在軍屬大院？」

　　「對呀，我愛人是個軍人。」

　　為了避免日後產生誤會，宋書寧覺得自己還是把已婚這個身份擺出來比較好。

　　方雋聽說她已婚，臉上滿是錯愕，「你結婚了？」

　　「是的，我在今年年初就結婚了。」

　　方雋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半晌才說了一句，「你結婚可真早。」

　　「遇上對的人，怕他被別人搶走，隻能先下手為強了。」

　　「那挺好的，恭喜你。」

　　鄒靜走過來找人，看見宋書寧之後眉頭狠狠一擰，「你怎麼在這兒？」

　　宋書寧知道鄒靜一直不喜歡自己，可她今天對自己的敵意，似乎更大。

　　怎麼，她不能來皿液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