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序聽見小李的話，眉心狠狠跳了下，「你說什麼？」

　　「嫂子被調查局的人帶走了。」

　　陸廷序的眉心皺起，臉色一沉，「調查局？」

　　「不知道調查局的人怎麼回事，會忽然找上嫂子。」

　　「我知道了。」

　　陸廷序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撥通京市的電話，「爺爺，是我。」

　　等他走出辦公室，眉眼沉靜如水，果斷去往林軍長辦公室。

　　林軍長聽到他的要求，差點就被氣笑了。

　　「你現在什麼意思，讓我衝去調查局，把你媳婦兒給搶回來？」

　　陸廷序居然認真思考了下，「首長，你要是願意這麼做，我當然贊同。」

　　林軍長氣得罵人，「滾犢子。」

　　「要是沒辦法搶人，你幫忙打電話打聽打聽，他們為什麼要抓人？

　　她手頭上現在還有個製藥的項目，她現在被帶走，項目就得停擺。

　　而且她幫了我們部隊這麼多忙，要是沒有她，部隊也建不起這麼多的工廠，安置不了那麼多軍嫂和退伍軍人。」

　　「我知道，宋同志勞苦功高，可你總不能讓我直接衝到調查組搶人吧？

　　你看我這把老骨頭，像是能把人搶過來的樣子嗎？

　　年輕人，不要那麼著急，先打聽打聽情況。」

　　陸廷序把辦公桌上的電話，直接端到林軍長面前。

　　林軍長：……

　　「你個臭小子，你還指揮起老子來了。」

　　話雖是這麼說，他還是拿起電話，撥通調查局的電話。

　　電話被佔用了，打不通。

　　他放下電話，「不是我不願意打，電話佔線了，打不進去。」

　　陸廷序黑沉著一張臉，看得林軍長十分稀奇。

　　難得見到他這麼著急的樣子，他可得好好看看。

　　「你也不用這麼著急，調查組把人帶過去隻是了解清楚情況，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隻要她沒有問題，很快就能放出來。」

　　「她這麼年輕，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的情況，我擔心她會被嚇壞了。」

　　林軍長：……

　　沒想到這個臭小子，也有這麼一天。

　　以前多少人給他介紹女同志，他從來都沒有鬆口過，他還以為他會一直這麼冷心冷肺呢。

　　看看現在這個樣子，真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嚇什麼嚇，我看人宋同志膽子比你大得多了，你甭擔心信她，她比你穩得住。」

　　「首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記得打電話。」

　　林軍長：……

　　陸廷序已經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調查局的領導差點就麻了，先是接到軍部的電話，詢問宋書寧這個事的原委。

　　然後是衛生部的電話，問他是什麼情況。

　　西北軍區也打電話過來，調查局的領導一個頭兩個大，這些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呀。

　　還有人找了過來，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是過來搶人的，調查局的人把人攔下，「陸副團長，你要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做，我隻是過來看看我的愛人。」

　　「她現在正在接受調查。」

　　「好，那我在外面等著她。」

　　那些調查組的成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他大刀金馬地坐在大廳，不像要動手的樣子，派了兩個人守著陸廷序。

　　闖進調查局來等人，這還是第一次。

　　隻要他不動手，一切都好說。

　　在審訊室的，調查局的人按照章程，詢問宋書寧的基本情況，宋書寧都一一作答，配合得很。

　　「宋同志，我們聽說你現在在解放軍醫院，並沒有上崗治病救人，而是負責研究新葯，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宋書寧點頭，「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你是從哪裡獲得這麼醫學知識？根據我們的調查顯示，你之前並沒有上過學，更沒有接受過專業的醫學訓練。

　　你家裡沒人是醫生，而且根據你養父母的回憶，你之前在家裡，並沒有表現出自己會醫術。

　　所以，你是從什麼渠道接觸這些知識？」

　　「我們大院有一個老孫頭，是他教我的。」

　　「據我們所知，你口中的這個同志已經過世了，而且生前精神似乎不太正常，他怎麼教你醫術？」

　　「他也有不瘋的時候，早幾年他清醒的時間還是挺長的，後面才會越來越瘋。

　　他手上有一些醫書，在他教會我認字之後，我漸漸就能看懂書上的知識了。

　　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我家找，那兩本書就在我家書櫃的第三層放著。」

　　為首的同志朝旁邊的那個同志看了一眼，那個同志就出到外邊去了。

　　沒過一會兒，他又進來，已經吩咐好人去取東西了。

　　為首的同志又問她：「你剛才說教你醫術的同志瘋癲，既然你醫術這麼厲害，為什麼不給他治一治？」

　　「同志，有些人的病在身上，好治，有些人的病在心裡，治不好，別說是我，就算華佗來了也沒辦法。」

　　「為什麼你的家裡人，一直不知道你能治病救人這個事？」

　　「我故意瞞著他們，對我來說，那並不是我的家，我遲早會離開那裡。

　　要是他們知道我的價值，肯定就不願意放我離開，我不願意那樣做。

　　他們對我不好，在我人生的前十七年時間裡，我已經報答他們了，我不想把自己的一輩子，搭在他們家裡。」

　　「你跟家裡人的關係似乎很不好，能說說為什麼嗎？」

　　宋書寧擡眼看向說話的那個人，「同志，你們調查過我，難道不知道我在宋家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嗎？」

　　那同志用筆敲了敲桌子，「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許反問。」

　　宋書寧一秒鐘正襟危坐，「我跟他們的關係確實不太好，因為他們雖然收養了我，卻一直將我視為拖油瓶。

　　在我待在宋家的這些年裡，我洗衣服做飯打掃，樣樣家務都是我來做。

　　他們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我吃糠咽菜，他們孩子年年都有新衣服穿，我隻能撿他們穿得破爛的衣服。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我沒有報復他們已經算好的了，怎麼可能還跟他們相親相愛，我沒有那麼大度。」

　　她說的這些，跟他們調查的情況基本上是吻合的。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調查組的同志把宋書寧的書拿了過來，一本講人體經絡和針灸，一本講各種疑難雜症和草藥。

　　兩本書都很破舊，能看得出年代很久遠，有經常翻閱的痕迹，不過被保存得很好。

　　所以她真就是靠著野路子，還有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這一步？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的父母都是非常優秀的人，她的智商比一般人要高一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她還有個小姑，現在是個主任醫師，或許他們家有這方面的天賦。

　　除了她是個天才，真的沒辦法解釋整件事了。

　　他們把宋書寧小時候的事情都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沒有境外關係，沒有和旁人有異樣關係，銀行賬戶沒有多出來的大筆資金。

　　老孫頭已經死了好幾年，死無對證。

　　就算把他的屍骨挖出來，也不可能告訴他們事情是什麼樣的。

　　能查出來的，他們都翻了個底朝天，查不出來的，總不能往她身上硬扣。

　　她的背景這麼硬，隻要一個馬虎，到時候徹查起來，倒黴的還是他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