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同志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包煙，塞給崔主任。

　　「崔主任，您就通融通融，讓我跟家裡幾個孩子商量商量，過兩天我再給您回復。」

　　崔主任接過煙，臉色好看了一些。

　　「你可得好好跟他們說，要是說不通，你就過來找我，我給他們做思想工作。

　　楊同志點頭哈腰把人送走，院門一關，趕緊去找蠍子商量對策。

　　蠍子聽見他說的話，眉頭皺得死緊。

　　這間宅子被人盯上了，就算不把宅子讓出來，一旦被人注意到，以後也會事情不斷。

　　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

　　「你這兩天找個地方，讓他們轉移過去，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

　　楊同志點了點頭，他也是這麼個意思。

　　街道辦那些人他是知道的，盯上了他們家，肯定不達目的不罷休，他們緊盯這處宅子，說不定會挖出更多的東西，得不償失。

　　還不如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也更安全一些。

　　蠍子：「以後按照老方式聯絡，找到地方再告訴我。」

　　既然這個地方有暴露的風險，那麼他就不能再在這裡出現了。

　　他將最機密的資料收拾好，拎著箱子就走，騎著自行車離開這座住宅。

　　因為他著急離開，完全沒注意到在旁邊的周定寅

　　周定寅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丁越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出現？

　　他仔細一看，雖然那個人的裝扮看起來很普通，跟丁越平時的打扮不一樣，可他確實就是丁越，還拎著一個箱子。

　　他正準備跟他打招呼，沒想到丁越騎著車子飛快地走了，他叫了幾聲，丁越似乎都沒有聽見。

　　旁邊的朋友見到他追著人，好奇道：「阿寅，你認識他？」

　　「認識，是我的一個親戚。」

　　那幾個小夥伴都挺詫異，看向有些老舊的老宅子。

　　他居然還有親戚住在這種地方？

　　周定寅也覺得很奇怪，丁越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打扮成那副樣子，還拎著那麼大一個箱子。

　　看見旁邊有一個老太太，他走了過去，「老奶奶，你認不認識剛剛的那個人？」

　　「你是林木安呀，我怎麼會不認識，他是老楊頭的侄子，經常會過來看他呢。」

　　周定寅有些驚訝，不是說丁越不是海市人，在這邊沒有親戚嗎。

　　「老奶奶，你會不會看錯了？

　　這人我認識，不是你說的這個名字，而且他在海市也沒有親人。」

　　那老奶奶的感覺自己受到質疑，非常生氣。

　　雖然她年紀大了，可她也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這麼一個大活人，我還能看錯？

　　我在這邊住了幾十年，經常看見他過來，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他來。

　　你別以為我年紀大了，眼睛就不好使，我可跟你說，我這雙眼睛就沒看錯過人。

　　他一來就躲進屋裡去，半天不出門，老楊頭一家四口人，沒娶媳婦兒沒生孩子，也不願意跟周圍鄰居打交道，古古怪怪的。

　　他這個侄子也古古怪怪，見面也不跟人打招呼，別人跟他打招呼他還冷臉，一家怪胎。」

　　怎麼可能，丁越從來都是彬彬有禮，對人也很有禮貌，怎麼可能會是她說的這個樣子。

　　可自己也不可能會認錯人，他都認識丁越十幾年了，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他。

　　想到剛才自己見到他時，他的表情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確實有幾分這個老奶奶說的模樣。

　　難道丁越在他們面前，跟在其他人面前不一樣？

　　不可能吧，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他湊近那間宅子，想要看清楚裡邊有沒有人。

　　可那個院門關得緊緊的，他看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他試著推了推門，門是鎖上的。

　　跟他一起過來的小夥伴覺得很無趣，他們不認識丁越，對這個宅子更加沒興趣。

　　他們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裡來，完全是為了找樂子。

　　「阿寅，這裡沒什麼好玩的，咱們還是上別的地方玩吧。」

　　周定寅：「行，走吧。」

　　「咱們今天去外灘搓一頓。」

　　「行呀，我早就想過去吃一頓，就是一直沒有機會。」

　　「趕緊走，去得晚了就沒吃的了。」

　　……

　　跟小夥伴離開的時候，周定寅還回頭看了一眼。

　　楊家的大宅子還是緊緊關著門，像是沒有人在家。

　　他心裡有古怪的感覺，不過很快就被拋在腦後了。

　　宋書寧在家裡睡了大半天，她一直在做夢，夢裡漫天的皿色，鋪天蓋地朝她湧過來。

　　她明明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卻陷在夢魘裡出不來。

　　好不容易掙開夢魘，醒過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

　　睡了一覺，卻感覺比沒睡覺還要累。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她原本將所有的恐懼都埋藏在心裡，本以為會好的，沒承想卻在夢裡顯露出來。

　　生在種花家，長在紅旗下的她，哪有動手殺人過，昨天這是頭一遭。

　　雖然說她也是被逼不得已的，可她還是殺人了。

　　有一肚子的委屈，卻不知道跟誰訴說。

　　外公那麼忙，肯定沒時間聽她說這個，這件事又不能告訴外婆。

　　說來說去還是得怪陸廷序，不在她的身邊。

　　要是他陪在自己身邊，她就不會想要找個人傾訴，都找不著人了。

　　宋書寧癟著嘴坐在床上，有點想哭。

　　她太委屈啦，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連個安慰的人都沒有，隻能自己消化，默默療傷。

　　坐在床上傷感了好一會兒，肚子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音，她才穿好衣服下床。

　　去到樓下的時候，蘇茹正抱著貓在客廳。

　　看見她下樓，說道：「我看見車在外邊，就知道你肯定在家。

　　怎麼小李他們都不在？過來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一個個闆著臉，還怪嚇人的。」

　　外婆果然問到這個了。

　　好在她早有準備。

　　「小李他們還有別的任務，他們去執行任務了，過幾天才能回來。」

　　蘇茹還是覺得很奇怪，保護她不就是他們的任務嗎，怎麼這個任務還沒結束，又派了別的任務給他們？

　　「真的？保護你不也很重要嗎？他們這時候被人叫走了？

　　我看見外頭一大堆人，不是也過來保護你的嗎？好端端的幹嘛要換人？」

　　「這是部隊的決定，我也不知道部隊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外婆你就放心吧，有這麼多人保護我，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迅速轉移了話題，「外公呢，怎麼沒見到外公？」

　　「他回研究所了，在走之前還交代我，不要叫你起床，讓你好好休息。

　　你外公還說了，今天他會把你的報告改好，讓你別擔心。」

　　「外公做事，我才不擔心呢。」

　　「你睡了這麼久，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午飯我也沒敢叫你，就給你留了一點飯菜，熱一熱就能吃了。」

　　宋書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還真的餓了，那就麻煩外婆了。」

　　「你等著，我這就給你熱飯。」

　　蘇茹把雪團放在沙發上，自己進廚房去。

　　宋書寧看著慵懶的雪團，想要抱一抱它。

　　手還沒碰到它呢，雪團忽然睜開眼睛，目光淩厲地看著她。

　　在蘇茹懷裡軟綿綿的雪團，在她面前恢復了高冷。

　　宋書寧：……

　　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不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