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持屏障外。

　　從陸靈悠和楚臨動手開始，蘇羨和秦蘊之就一人拿著一把鐵鍬，沒命似的挖。

　　主要是身上的爆裂符壓根不能對屏障有任何傷害。

　　蘇羨甚至還試過用法器自爆，結果也是一樣。

　　實在沒辦法，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想著從地下挖個洞鑽進去。

　　雖然季無眠和慎行都覺得，好歹是天道護持陣，不可能水到你挖個地洞就能解決。

　　但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在被蘇羨強行塞過來兩把鐵鍬後，也認命的開挖。

　　就在他們鐵鍬掄到冒煙的時候，就看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季無眠揉了揉眼睛，問慎行，「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雖然手上鐵鍬不停，但他一直用神識在看。

　　他記得他就看到滿地冰封，漫天冰晶，楚臨一身黑氣，提著一把堪比神級的霜劍，跟殺神附體一樣。

　　而陸師妹，他沒看錯的話，她手裡的劍並不趁手，光是用術法，並不能對楚臨造成多大的傷害。

　　甚至於陸師妹還隻能飛快的閃來閃去躲避。

　　可誰能告訴他，閃來閃去完了，怎麼把楚臨要閃死了。

　　這世上莫非還有什麼以防禦身法，轉化為遠程進攻的方法嗎？

　　那可太適合他了。

　　季無眠都沒看清楚，修為比他低的蘇羨和秦蘊之更沒看清。

　　蘇羨隻覺得楚臨最後中招那一下，莫名有種大師兄施展縹緲劍法第四式的感覺。

　　可小師妹手裡壓根沒有劍。

　　還是修為最高的慎行眯了眯眼，他勉強看清了。

　　「以身化劍。」

　　將自己的身體當做劍，這對身體強度，以及速度都有極高的要求。

　　特別是速度。

　　試問尋常情況下，一個簡單的劈砍，用手腕帶動長劍稍微一轉需要的時間，和將身體化為劍勢，再砍下去的時間，那就不知道快了多少量級。

　　更何況，還要模擬出整個劍法過程。

　　所以，他們也跟楚臨一樣。

　　直接驚呆了。

　　肺腑丹田全都被撕裂，楚臨身上的威壓迅速消散。

　　唯獨還有那絲絲縷縷的黑氣，堅持不懈不願離開。

　　此時的楚臨，整個被黑氣包裹，曾經那高冷矜貴，霜染謫仙的氣質，蕩然無存。

　　整個就一走火入魔的瘋批模樣。

　　他死死的盯著陸靈悠，「你竟能殺我？」

　　「你......竟能殺我？」

　　同樣的話，說了兩次。

　　不知道是不是陸靈悠的錯覺。

　　第一次說的時候，楚臨是一種震驚加暴戾的語氣。

　　第二次......卻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她竟破天荒的感覺到，他語中的一絲欣喜。

　　陸靈悠眉心微微一皺。

　　慎行肅著一張臉提醒。

　　「別靠近他，他丹田肺腑皆碎，神魂皆受重創，不消十息，必死無疑。」

　　但......沒死之前，最好保持距離。

　　永遠別低估想殺你之人的韌性。

　　更何況，這還是個戀愛腦瘋批。

　　誰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底牌。

　　陸靈悠也沒打算靠近，但再次祭出魚羊劍。

　　以身為劍太消耗精神力和靈力了。

　　她現在也承擔不起再來一次的消耗。

　　卻見楚臨身上的黑氣瘋狂跳躍掙紮，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扯開，轉頭又被吸回去。

　　拉扯間，透過重重黑氣，陸靈悠隱約看到，楚臨雙眼通紅，皿色在瞳孔中若隱若現，他死死咬牙，額頭青筋暴起，像是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楚。

　　丹田和肺腑的撕裂，的確很痛。

　　但他捂的是頭。

　　哪裡不對？

　　陸靈悠心頭一凜，不管那麼多，趁他病要他命。

　　眼看魚羊劍已經要落在楚臨命門。

　　他猛然睜眼。

　　陸靈悠眉心一燙。

　　整個屏障空間內，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靜止。

　　在外面的蘇羨等人，看到陸靈悠眉心中間，一道花紋印記突然閃現。

　　與之回應的，是楚臨頭頂上也飄出一道金色花紋虛影。

　　虛影漸漸凝實。

　　「這是什麼？」慎行臉色凝重，「他在用生機凝聚。」

　　陸靈悠自然也發現了，楚臨身上的靈力已經在兩息之內，迅速逸散，丹田和靈根碎裂，哪怕經脈內還殘留著靈力，他也無法再聚集起來了。

　　他在燃燒僅剩不多的生機。

　　理智提醒陸靈悠，不能任由他這樣下去。

　　這什麼見鬼的師徒召喚令，讓她噁心的想吐。

　　直接將識海中剩餘的精神力全數抽出，想要抵禦那股似乎落在神魂之上的連接。

　　楚臨額頭的青筋更甚。

　　陸靈悠有種抵擋不住的感覺。

　　她立即強行從混沌神木小苗上，抽出一絲混沌神木氣息。

　　但這非但沒有加固她的神識防禦牆，反而讓連接瞬間達成。

　　陸靈悠：？？？

　　混沌神木弱弱的聲音傳來，「悠悠，我，我隻是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跟他和悠悠一樣反骨。

　　所以.......

　　陸靈悠：？？？？？

　　楚臨連吐了好幾口皿。

　　再擡頭看陸靈悠的時候，目光更加詭異了。

　　「你，做的很好！」

　　陸靈悠也在連接建立的瞬間，心中瞭然。

　　師徒召喚令---臨終叮囑。

　　是傳承召喚令，也是對繼承者最後一次桎梏。

　　被天道承認的桎梏。

　　楚臨身上的生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抽離。

　　就這麼一息的時間，他的臉色灰敗下去，一頭青絲更是轉瞬白雪。

　　最後一絲生機被抽離的時候，陸靈悠看到，一道比之生機之氣，更加純粹的清靈之氣迅速補上，繼續加強師徒召喚令的連接。

　　外頭的慎行倒吸一口冷氣。

　　「靈魂之力！」

　　這瘋子在燃燒靈魂之力。

　　多大仇多大怨啊。

　　陸靈悠卻有另一種預感，果然，靈魂之力全數燃盡後，她聽到一聲落在神魂之上的聲音。

　　又快又急，彷彿慢一秒就再無開口的可能。

　　「臨終叮囑：殺了葉蓁蓁！」

　　「砰」

　　天地間唯一一道雪白，落在污穢的塵埃之上。

　　陸靈悠摸著眉心已經消散的燙意。感受著和九令令牌並列，靜靜懸在她識海中的金色花令。

　　她心神一動，那將她和蘇羨四人阻隔半晌的天道護持屏障，轟然散開。

　　蘇羨第一個衝到陸靈悠身邊。

　　「小師妹，你怎麼樣？」

　　「暫時沒事。」陸靈悠這會兒燃皿效果還沒過去。

　　之後會不會有事，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