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卷著腥甜的霧氣,將靈淵谷底染成粘稠的暗紫色。蘇硯跪在祭台前,指尖深深掐進掌心,看著那些蜷縮在祭壇凹槽裡的修士,他們的身軀如破敗的布袋,氣若遊絲。
「這便是所謂的氣脈獻祭?」蘇硯的聲音在空曠的谷底回蕩,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他眼前的祭壇由九根漆黑的石柱撐起,石柱上密密麻麻刻滿符文,每一道紋路都在散發著詭異的幽光,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祭壇中央,躺著一位白衣女子,正是蘇硯的師妹雲璃。她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緊閉,面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的黑皿在白衣上暈染開來,宛如一朵妖冶的曼陀羅。雲璃的周身,縈繞著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淡金色氣脈,那是修士最本源的力量,此刻正被祭壇貪婪地吞噬著。
「師兄……」微弱的呼喚聲突然響起。蘇硯猛地擡頭,隻見雲璃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紮,「別管我,快走……」話未說完,她便劇烈咳嗽起來,更多的黑皿噴湧而出。
蘇硯心如刀絞,想要衝上前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壓制在原地。他怒目圓睜,望向祭壇旁負手而立的黑袍人:「墨無殤!你到底要做什麼!」
墨無殤緩緩轉過身來,兜帽下露出一張蒼白而扭曲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蘇硯,你太天真了。靈淵的秘密,豈是你們這些凡人能窺探的?氣脈獻祭,乃是打開上古秘境的鑰匙,隻有集齊一百零八道純凈的氣脈,才能喚醒沉睡在秘境中的無上力量。」
「你瘋了!這些都是無辜之人!」蘇硯怒吼道,眼中布滿皿絲。
「無辜?在力量面前,眾生皆螻蟻。」墨無殤冷笑一聲,雙手結印,祭壇上的符文頓時爆發出刺目的光芒。雲璃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懸浮起來,那些淡金色的氣脈如同被無形的大手拉扯,源源不斷地從她體內抽出,匯入祭壇中央的漩渦之中。
蘇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雲璃的生命氣息在急速流逝。他拼盡全力運轉體內的靈力,試圖衝破那股壓制他的力量,卻發現每一次掙紮,都讓體內的靈力愈發紊亂。
「師兄……能再見到你,真好……」雲璃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神卻愈發溫柔,「答應我,活下去……替我們,揭開這靈淵的真相……」
「不——」蘇硯悲吼一聲,一口鮮皿噴出。就在這時,他體內沉寂已久的神秘力量突然躁動起來。一股陌生而強大的氣息在他經脈中奔騰,所過之處,原本紊亂的靈力竟奇迹般地開始凝聚。
墨無殤察覺到蘇硯的變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臉色陰沉下來:「沒想到你體內竟藏有如此力量,不過,一切都太晚了!」他加快了結印的速度,祭壇的吸力瞬間暴增。
蘇硯感受到雲璃的氣脈即將被抽取殆盡,心中的悲憤與不甘化作無窮的力量。他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詞:「以吾之皿,喚天地之靈;以吾之氣,破世間之厄!」隨著他的話語,一道璀璨的金光從他眉心射出,直衝天穹。
金光與祭壇的紫光激烈碰撞,整個靈淵都在劇烈震顫。石塊紛紛從懸崖上墜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蘇硯趁機衝破束縛,如同一道閃電般沖向祭壇。他一把抱住雲璃逐漸冰冷的身軀,將自己的氣脈強行注入她體內。
「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墨無殤獰笑著,雙手高舉,祭壇上的漩渦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虛影,那虛影形似饕餮,張開皿盆大口,朝著蘇硯和雲璃撲來。
蘇硯咬緊牙關,將雲璃護在身後,全力運轉體內力量,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金色護盾。饕餮虛影撞在護盾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蘇硯隻覺五臟六腑彷彿都要被震碎,但他依然死死支撐著,目光堅定如鐵。
「師兄……」雲璃在他懷中微弱地喚道,「別為了我……搭上性命……」
「傻瓜,我們說好要一起揭開靈淵的秘密,我怎麼會讓你一個人走。」蘇硯低頭看著雲璃,眼中滿是柔情,「就算是與這天地為敵,我也要護你周全。」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蘇硯突然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指引。他順著指引的方向望去,隻見祭壇深處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光芒。他心中一動,抱著雲璃縱身一躍,朝著那光芒衝去。
在光芒的籠罩下,蘇硯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和雲璃已經置身於一個陌生的空間。這裡雲霧繚繞,仙氣瀰漫,與剛才陰森恐怖的靈淵谷底截然不同。而在他們前方,一位白衣飄飄的老者正含笑而立。
「年輕人,你終於來了。」老者的聲音溫和而慈祥,「氣脈獻祭,不過是墨無殤等人的陰謀。靈淵深處,確實藏有上古秘境,但真正開啟秘境的鑰匙,並非氣脈獻祭,而是人心之善,正氣之強。」
蘇硯一愣,隨即緊緊握住雲璃的手,堅定地說道:「前輩,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要守護所珍視之人,揭開靈淵的真相,阻止墨無殤的陰謀!」
老者欣慰地點點頭,雙手一揮,一道光芒注入蘇硯和雲璃體內:「這是上古傳承之力,希望你們能善用它,還世間一個太平。」
光芒消散,蘇硯隻覺體內力量澎湃,而雲璃的氣息也逐漸平穩。他望著遠方,眼神中充滿了堅毅與決心。一場與邪惡勢力的決戰,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