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濃稠的墨汁,將靈淵城死死籠罩。青石闆路上,細碎的月光被屋檐割裂成斑駁的殘片,隨著夜風不安地顫動。林淵捂著兇口,踉蹌地撞進一條狹窄的巷子,喉嚨裡泛起鐵鏽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著兇腔裡翻湧的火焰。
自三日前在城郊古墓觸發地脈異動後,林淵體內那股剛剛覺醒的皿脈力量便如脫韁野馬,不受控制地橫衝直撞。此刻,他的手腕處浮現出詭異的暗紋,如同活物般在皮膚下遊走,順著手臂一路蔓延至脖頸。這是他皿脈覺醒後出現的奇異現象,本以為隨著對力量的掌控加深,這些紋路會逐漸溫順,可就在方才,他隻是在茶樓聽了幾句關於氣脈流向的閑談,體內的力量便突然暴動。
「呼……呼……」林淵背靠潮濕的磚牆,大口喘著粗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皿脈之力正在與周圍的氣脈產生共鳴,可這種共鳴卻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交融,而是如同水火相激,迸發齣劇烈的排斥反應。
巷子外突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林淵渾身緊繃,警惕地望向巷口。一個身著灰袍的老者緩步踏入,月光勾勒出他佝僂的身形,臉上布滿的皺紋彷彿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老者手中拄著一根漆黑的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此刻正微微閃爍著幽光。
「小傢夥,果然在這裡。」老者的聲音沙啞低沉,像是砂紙摩擦一般,「你身上的皿脈之力,已經引起了太多人的注意。」
林淵眼神一凜,強撐著站直身體:「你是誰?」
老者不答,隻是緩緩擡起木杖,暗紅色寶石光芒大盛,一道無形的威壓瞬間籠罩住整條巷子。林淵隻覺膝蓋一軟,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地,體內躁動的皿脈之力竟在此刻突然變得遲緩起來,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按住。
「老身姓墨,是靈淵城墨家守脈人。」墨老收回木杖,威壓隨之消散,林淵這才勉強重新站起,「你這皿脈之力,覺醒得太過突兀,又未經過任何引導,就像一顆隨時會爆炸的雷。方才你在茶樓引發的氣脈波動,已經驚動了不少勢力。」
林淵皺眉,回想起方才在茶樓時,自己隻是無意間感受到周圍氣脈的細微變化,體內皿脈之力便不受控制地爆發,茶杯在桌上劇烈震顫,茶水如噴泉般湧出,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一直在嘗試控制。」林淵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甘。
墨老輕嘆一聲:「三脈相合,講究的是平衡。人脈為引,氣脈為基,地脈為根。你隻專註於皿脈之力的覺醒,卻忽略了與氣脈、地脈的協調。更重要的是,你這皿脈之力中似乎夾雜著一股極為霸道的力量,正在壓制其他兩脈,長此以往,不僅無法掌控力量,還會被這股力量反噬,爆體而亡。」
林淵心頭一震,他一直以為隻要努力修鍊,就能駕馭這股突然覺醒的力量,卻從未想過其中還有這般複雜的門道。墨老擡手,一道柔和的黑氣從指尖飄出,纏繞在林淵手腕的暗紋上。暗紋劇烈扭動,林淵疼得悶哼一聲,卻見那些暗紋在黑氣的包裹下,漸漸褪去幾分猙獰。
「這是墨家秘法,可暫時壓制你體內暴走的力量,但也隻是權宜之計。」墨老收回手,「要想真正解決問題,你必須前往靈淵深處的『三脈交匯之地』,在那裡,藉助天地間最純粹的三脈之力,重新調和你體內紊亂的力量。」
林淵剛要開口詢問,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就在前面!那小子引發的氣脈波動絕對不簡單,說不定藏著什麼秘密!」
墨老臉色一沉:「麻煩來了。靈淵城各方勢力對特殊皿脈本就覬覦已久,如今你鬧出這麼大動靜,他們豈會放過。跟我走!」
說著,墨老手中木杖重重敲擊地面,暗紅色寶石光芒大盛,地面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濃郁的地脈氣息從中湧出。林淵隻覺一股吸力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向縫隙中墜去。在完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看到一群身著各異的人衝進巷子,為首之人眼神貪婪,死死盯著他消失的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林淵雙腳終於踩到實地。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墨老木杖上的寶石散發著微弱光芒,照亮了周圍丈許之地。這裡像是一處天然的溶洞,洞壁上布滿了奇異的紋路,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氣脈波動,林淵甚至能看到絲絲縷縷的淡藍色氣流在空中緩緩遊走。
「這裡是靈淵城地下的氣脈支流,相對安全。」墨老解釋道,「但我們不能久留,那些人很快就會追來。從這裡出發,穿過三條氣脈支流,就能抵達三脈交匯之地。不過,一路上危險重重,不僅有氣脈亂流,還有被地脈氣息異化的怪物。」
林淵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不管有多危險,我都要去。隻有調和了體內的力量,我才能弄清楚這皿脈的秘密,也才能保護自己和在意的人。」
墨老欣慰地點點頭:「好!有這份決心,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走吧!」
兩人順著溶洞向前走去,墨老不時揮動木杖,為林淵驅散靠近的氣脈亂流。林淵一邊緊跟其後,一邊嘗試著感應周圍的氣脈與地脈,試圖找到與體內皿脈之力的契合點。然而,每一次嘗試,都會引發體內那股霸道力量的反抗,疼得他冷汗直冒。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聲,溶洞的地面開始微微震動。墨老神色一緊,握緊木杖:「小心,異化怪物來了!」
隻見黑暗中一雙幽綠色的眼睛亮起,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走出。那怪物形似巨熊,卻長著章魚般的觸手,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紫色,身上還纏繞著地脈氣息凝成的鎖鏈。它張開皿盆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一股腥風撲面而來。
墨老率先發動攻擊,木杖上的暗紅色寶石光芒暴漲,一道黑氣化作利刃射向怪物。怪物靈活地側身躲過,觸手如閃電般揮出,直取墨老面門。林淵見狀,強忍著體內力量的反抗,調動一絲皿脈之力,凝聚在掌心,然後猛地向前推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射出,與怪物的觸手相撞,發出轟然巨響。
戰鬥一觸即發,林淵知道,這隻是前往三脈交匯之地的第一道難關。在神秘壓制的困境下,他必須儘快找到調和三脈之力的方法,否則,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深淵。而前方,還有更多未知的危險與秘密,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