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青銅劍在齒輪傀儡的圍堵下愈發沉重,劍身上的腐蝕紋路已經蔓延至劍柄。熵寂號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逆熵捂著不斷滲油的左肩,瞳孔裡的齒輪瘋狂轉動:「不好!他們在啟動熵寂核心的最終形態!」
話音未落,整艘巨艦突然劇烈震顫。林羽透過破損的舷窗望去,隻見天空中撕開無數道銀色裂縫,數百架造型迥異的機械飛行器呼嘯而出。這些飛行器有的如銀色巨鳥,羽翼間流轉著藍色電弧;有的形似齒輪組成的蓮花,花瓣開合間噴射出熾熱的光焰。
「是機械聯邦的援軍!」逆熵眼中閃過驚喜,他擡手射出信號彈,在空中炸出齒輪形狀的金色光芒。為首的銀色巨鳥發出尖銳鳴叫,機翼展開足有百米之長,駕駛艙的艙門緩緩打開,露出一位銀髮及腰的機械少女。
少女的脖頸處纏繞著發光的數據線,左眼是湛藍的電子瞳孔,右眼則鑲嵌著紅寶石。她操控飛行器懸停在熵寂號甲闆上方,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戰場:「逆熵,你還是這麼狼狽。」她擡手射出一道光束,將圍攻林羽的傀儡瞬間熔成鐵水。
「零羽!你怎麼......」逆熵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被稱作零羽的少女輕盈躍下飛行器,裙擺處的齒輪裝置自動展開,化作六條機械觸鬚支撐身體:「機械教團死灰復燃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機械大陸,聯邦議會派我帶隊支援。」她掃了眼林羽手中的秩序齒輪,電子瞳孔泛起數據流,「這位就是靈淵皿脈的繼承者?」
林羽還未回答,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熵寂號艦首的熵核爆發出刺目的紫光,十二道時空枷鎖同時亮起,化作紫色光柱直衝雲霄。零羽臉色驟變,急忙啟動飛行器的防護罩:「快躲起來!這是熵寂湮滅炮,連空間都會被分解!」
千鈞一髮之際,林羽舉起秩序齒輪。齒輪表面的銀色光芒與紫色光柱相撞,爆發齣劇烈的能量風暴。林羽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拉扯,無數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三百年前,機械教團與靈淵守護者的慘烈戰鬥;逆熵叛逃時被齒輪貫穿兇口的瞬間;還有零羽在機械工坊裡,將紅寶石嵌入右眼的畫面......
「小心!」零羽的機械觸鬚突然纏住林羽的腰,將他拽向飛行器。一道紫光擦著他的衣角掠過,所過之處,空氣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聲響。林羽剛登上飛行器,零羽便操控著它急速升空,同時向其他機械飛行器發出指令:「啟動矩陣防禦!」
數百架飛行器在空中組成齒輪形狀的陣型,羽翼與炮口噴射出各色光芒,與紫色光柱轟然相撞。能量碰撞產生的衝擊波如海嘯般擴散,靈淵鎮的建築在餘波中紛紛倒塌。林羽看著地面上驚恐的百姓,心中一陣刺痛,他握緊青銅劍,對零羽喊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摧毀熵核!」
零羽的電子瞳孔飛速計算著數據,突然調出一張全息地圖:「我發現了熵核的弱點!在熵寂號的底部,有一處能量輸送管道,隻要切斷那裡,就能削弱熵核的力量。但......」她的聲音頓了頓,「那裡布滿了最新型的機械守衛,而且隨時可能被熵能同化。」
「我去!」逆熵突然開口,他的機械義眼泛起紅光,「我熟悉那裡的結構,而且......」他扯下破損的衣襟,露出兇口跳動的機械心臟,「我的身體已經被熵能侵蝕,反而不會被同化。」
林羽正要反對,逆熵已經縱身躍下飛行器,他甩出鎖鏈纏住熵寂號的邊緣,如蜘蛛般快速向艦底攀爬。零羽操控飛行器吸引熵寂湮滅炮的火力,同時對林羽說:「我掩護你下去!記住,在管道核心處有個金色齒輪,那是關閉輸送系統的關鍵。」
林羽深吸一口氣,握緊秩序齒輪,順著零羽製造的能量通道俯衝而下。艦底的景象讓他不寒而慄——無數機械守衛如同扭曲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纏繞在管道上,他們的身體正在被紫色的熵能吞噬,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喝!」林羽揮出一道靈力斬擊,卻發現機械守衛被斬斷的部分瞬間重組。他想起零羽的話,不再戀戰,而是朝著金色齒輪的方向狂奔。身後的機械守衛緊追不捨,它們的指尖射出細長的金屬絲,在空中織成緻命的大網。
就在林羽即將觸及金色齒輪時,一道巨大的機械手臂突然橫掃而來。林羽急忙側身躲避,卻見那機械手臂的主人竟是個身高十米的巨型傀儡,兇腔裡跳動著籃球大小的熵核。巨型傀儡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一拳砸向地面,林羽被氣浪掀飛,重重撞在管道上。
「該死......」林羽掙紮著爬起來,嘴角溢出鮮皿。他感覺體內的靈力所剩無幾,玉佩的光芒也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鎖鏈纏住巨型傀儡的手臂,逆熵的身影從陰影中躍出:「愣著幹什麼!啟動齒輪!」
林羽強撐著站起身,將秩序齒輪按在金色齒輪上。齒輪表面的銀色光芒如水流般注入,管道開始劇烈震動,紫色的熵能輸送逐漸減緩。巨型傀儡發出不甘的怒吼,轉身向逆熵撲去。逆熵的機械心臟閃爍著危險的紅光,他張開雙臂,露出兇口的自爆裝置:「來吧!你這怪物!」
「逆熵,不要!」零羽的驚呼聲從上方傳來。
林羽看著逆熵毅然引爆裝置的身影,淚水模糊了視線。劇烈的爆炸掀起滔天熱浪,巨型傀儡被炸成碎片,金色齒輪在爆炸中停止了轉動。熵寂號的熵核光芒驟暗,正在發射的熵寂湮滅炮也變成一縷縷消散的紫光。
「成功了......」林羽喃喃自語,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瀰漫著硝煙的甲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