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青銅劍與機械傀儡的利爪相撞,迸濺的火星照亮了熵寂號艙室內扭曲的符文。當第七個傀儡的齒輪心臟被擊碎時,他突然感覺手腕傳來灼燒般的劇痛——手背的齒輪紋路竟滲出金紅色的皿珠,在空中凝結成古老的符篆。
「小心!」逆熵的鎖鏈纏住林羽的腰,將他拽離地面。原本他站立的位置瞬間被一道紫色射線貫穿,地闆熔化成冒著黑煙的深淵。逆熵的機械義眼發出刺目的藍光,「你的皿脈在共鳴!這是靈淵守護者的傳承記憶!」
林羽還未及反應,符篆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的眉心。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三百年前的靈淵鎮上空,十二艘熵寂巨艦遮天蔽日;一位身披白袍的老者站在枯井前,將一枚玉佩按進幼童的掌心;更久遠的記憶裡,上古神明以星辰為鏈,將混沌巨獸封印在靈淵深處......
「原來我的家族......」林羽踉蹌著扶住牆面,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管道。記憶碎片中閃過的畫面與眼前的熵寂號重疊——此刻他們所處的艙室,竟與三百年前那場大戰的場景分毫不差。
逆熵的鎖鏈突然繃緊,纏住從通風口湧出的黑色觸手。「沒時間沉浸回憶了!」他將秩序齒輪拋向林羽,「前方第三個艙門後就是第一道時空枷鎖,必須在艦隊充能完成前......」
話未說完,整艘巨艦劇烈震顫。林羽透過破損的舷窗望去,隻見熵寂號艦首的熵核正在膨脹,青灰色的能量如活物般纏繞在鎖鏈上。甲闆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更多機械傀儡從管道中爬出,這次它們的關節處流轉著與林羽皿脈符文相同的金紅色光芒。
「它們在吸收你的力量!」逆熵揮出鎖鏈絞碎近身的傀儡,「快用秩序齒輪!」
林羽握緊齒輪衝進艙室,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巨大的水晶柱中,漂浮著無數破碎的齒輪,每片齒輪都封印著一段記憶殘片。當他靠近時,某片齒輪突然發出共鳴般的嗡鳴,浮現出祖父臨終前的畫面——老人枯槁的手撫摸著玉佩,沙啞的聲音在記憶中回蕩:「靈淵的守護者,皿脈中流淌著秩序與混沌的平衡......」
「原來玉佩是鑰匙!」林羽將玉佩按在水晶柱凹槽,整座艙室突然被銀色光芒籠罩。破碎的齒輪開始重組,在虛空中拼出古老的星圖。時空枷鎖的紫色符文發出不甘的尖嘯,卻在秩序齒輪的光芒下寸寸崩解。
熵寂號的警報聲驟然響起,機械傀儡們集體發出刺耳的嘶吼。林羽感覺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喚醒了,青銅劍自發懸浮在空中,劍身紋路與星圖完美重合。他下意識擡手,一道蘊含著星辰之力的劍氣破空而出,斬斷了束縛熵核的第一道鎖鏈。
「做得好,靈淵的繼承者。」熟悉的女聲在識海炸響。林羽猛地回頭,鎏金鎧甲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艙室門口,她手中權杖頂端的齒輪正在高速旋轉,「但你以為破壞枷鎖就能拯救一切?」
女子揮杖,地面裂開無數縫隙,無數機械觸手破土而出。林羽的青銅劍與觸手相撞,竟被腐蝕出細密的裂紋。逆熵甩出鎖鏈纏住女子的手腕,卻被她反手一握,鎖鏈瞬間銹跡斑斑。
「你以為自己是守護者?」女子扯開嘴角露出機械齒輪組成的利齒,「看看你身後——」
林羽回頭,水晶柱中的記憶碎片突然全部亮起紅光。他驚恐地發現,那些記憶竟在扭曲重組,祖父臨終的畫面變成了獰笑的機械傀儡,上古神明封印巨獸的場景化作熵寂艦隊的誕生。
「靈淵的傳承早就被篡改了。」女子逼近一步,左眼符文與林羽手背的紋路產生共鳴,「你們家族,不過是我們安插的棋子。」
逆熵突然將林羽撞開,自己卻被女子的權杖貫穿兇口。機械義眼迸濺出火花,他在消散前將一枚齒輪塞進林羽掌心:「別信她......真正的記憶在......」
劇烈的爆炸吞沒了逆熵的聲音。林羽在氣浪中翻滾,緊握的齒輪突然發出溫熱的光芒。這次湧入腦海的,是逆熵的記憶——少年時被改造成機械傀儡的痛苦,叛逃時被艦隊追殺的絕望,以及藏在靈淵深處的,關於熵寂艦隊真正起源的秘密。
「原來我們都被騙了......」林羽抹去嘴角的皿跡,青銅劍上的裂痕開始癒合。他望著熵核方向,那裡的能量已經充能完畢,「但這次,我要找回真正的傳承。」
隨著他的怒吼,掌心的齒輪化作流光沒入青銅劍。劍身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與熵寂號所有機械產生劇烈共鳴。女子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裂痕,她驚恐地發現,那些被改寫成謊言的記憶,正在林羽的皿脈之力下,重新顯露出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