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城地底三百丈處,青銅鑄就的齒輪仍在不知疲倦地轉動,將靈脈深處湧出的靈力化作維持城市運轉的動力。然而今夜,齒輪轉動時發出的不再是沉穩的嗡鳴,而是夾雜著尖銳刺耳的摩擦聲,彷彿有無數指甲在刮擦金屬表面。
蘇青璃握緊手中的靈紋扳手,順著檢修通道向下攀爬。幽藍色的熒光苔蘚照亮她蒼白的臉龐,常年與機械打交道的雙手布滿油漬與傷痕。作為靈淵城最年輕的機關師,她本該在地面享受慶典,卻被緊急召喚來處理這場突如其來的故障。
「青璃,你可算來了!」師兄陸沉舟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蘇青璃加快速度躍下最後幾級台階,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冷氣——原本泛著青銅光澤的巨型齒輪表面,此刻竟爬滿了暗紅色的銹跡,如同某種詭異的皿脈紋路。更令人不安的是,齒輪接縫處滲出黑色黏液,所過之處,堅硬的玄武岩地磚竟被腐蝕出一個個深坑。
「這不可能……」蘇青璃蹲下身,指尖剛觸碰到銹跡,一股刺骨的寒意突然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她猛地抽回手,卻見皮膚上泛起細密的冰霜。「這銹跡裡有極寒之氣,還有……某種邪祟的氣息。」
陸沉舟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自從城西道觀的秘寶之爭後,城裡的靈氣就一直不太對勁。三天前,地底靈力輸送突然變得紊亂,我本以為是普通故障,直到今天發現這些銹跡……」他話音未落,頭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巨大的齒輪劇烈震顫,幾片銹跡剝落,重重砸在地面上,濺起黑色的火花。
蘇青璃迅速掏出靈紋羅盤,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北方。「師兄,銹跡是從北方的靈力樞紐傳來的。但那裡設有三重結界,尋常邪祟根本無法靠近。」
「會不會和那些黑袍人有關?」陸沉舟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自從秘寶現世,城中就出現了不少可疑人物。我聽說,有人在城北廢棄的礦洞附近見過機械傀儡的殘骸。」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來不及多想,他們沿著通道向北方奔去。越靠近靈力樞紐,空氣愈發寒冷,牆壁上凝結的冰霜折射出詭異的光芒。突然,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響從前方傳來,緊接著,十幾具渾身布滿銹跡的機械傀儡從陰影中走出,空洞的眼眶裡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小心!這些傀儡被邪祟侵蝕了!」蘇青璃大喊一聲,迅速結印。一道金色的靈紋從她掌心飛出,在空中化作鎖鏈,纏住最前方的傀儡。然而,傀儡表面的銹跡突然蠕動起來,竟將靈紋鎖鏈腐蝕斷裂。
陸沉舟見狀,立即祭出他的本命法器——千機弩。靈力注入的瞬間,弩機發出嗡鳴,無數靈紋箭矢破空而出。但詭異的是,箭矢射中傀儡後,不僅沒有造成傷害,反而被銹跡吞噬,化作黑色黏液滴落。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青璃一邊躲避傀儡的攻擊,一邊思索對策。突然,她想起師父曾說過,機關術講究陰陽平衡,或許這些被腐蝕的傀儡也有弱點。她凝神感應周圍的靈氣波動,發現傀儡身上的銹跡在吸收陰氣,而靈力樞紐方向卻隱隱傳來一絲陽氣。
「師兄,這些傀儡依靠陰氣維持!我們去靈力樞紐,那裡應該有克制它們的辦法!」蘇青璃大聲喊道。兩人不再戀戰,轉身向靈力樞紐狂奔。身後的傀儡緊追不捨,地面被它們沉重的腳步震得顫抖。
終於,他們抵達了靈力樞紐。巨大的靈力柱直插天際,核心處的靈核散發著溫暖的光芒。然而,靈核表面也開始出現細小的銹斑,正在緩慢侵蝕它的力量。蘇青璃顧不上休息,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機關匣,從中拿出各種零件,開始組裝一個巨大的聚陽陣。
「師兄,你去啟動靈力樞紐的防禦系統,拖延時間!」蘇青璃一邊操作,一邊說道。陸沉舟點頭,沖向控制中樞。片刻後,樞紐四周升起金色的防禦結界,將湧來的傀儡暫時阻擋在外。
隨著聚陽陣的完成,蘇青璃將其對準靈核。靈力注入的瞬間,陣法爆發出耀眼的光芒,無數道陽氣化作利劍,射向靈核上的銹斑。銹斑在陽氣的灼燒下發出刺耳的尖叫,開始迅速消退。與此同時,被阻擋在結界外的傀儡也開始變得遲緩,銹跡在陽氣的影響下剝落。
就在眾人以為危機即將解除時,地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靈脈深處緩緩升起,那是一個由無數鏽蝕機械零件拼湊而成的怪物,它的兇口處,赫然鑲嵌著一塊散發著邪異光芒的黑色晶體——正是三日前在城西道觀失蹤的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