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青苔在石壁上蜿蜒,彷彿無數扭曲的手指,死死摳住洞窟的岩壁。燭火在潮濕的空氣中搖曳,將蘇硯、林瑤、老瞎子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洞壁上晃動,如同鬼魅。
「這秘境裡的地脈氣息,比我們之前探查的地方都要濃烈數倍。」蘇硯眉頭緊皺,手掌貼在冰涼的石壁上,感受著地脈傳來的震顫,那股力量如同沉睡的巨獸,在地下緩緩蘇醒。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脈絡,與石壁上隱隱浮現的紋路竟有幾分相似。
林瑤將油燈舉高,昏黃的光線掃過洞窟深處,照見滿地散落的青銅殘片,上面銹跡斑駁,卻隱約能看到刻畫著奇異的符文。這些符文與蘇硯所掌握的人脈圖譜上的標記,似乎有著某種隱秘的關聯。「小心些,這些符文透著古怪,我在古籍中見過類似的記載,據說與三脈相合的禁忌之術有關。」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發梢被洞窟中的陰風吹得微微飄動。
老瞎子拄著拐杖,布滿皺紋的臉上神色凝重,渾濁的眼珠卻警惕地轉動著。「從進入這片秘境開始,我就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們。」他的話音剛落,洞窟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如同指甲劃過石闆,令人毛骨悚然。
蘇硯立刻抽出腰間的軟劍,劍身泛著寒光。他示意林瑤和老瞎子退後,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當他們轉過一處巨大的鐘乳石時,眼前的景象讓三人瞳孔驟縮。
地上躺著幾具屍體,皆是他們此前在人脈集市中結識的修行者。這些人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面容卻扭曲得不成樣子,七竅流出黑皿,顯然是中了極為陰毒的蠱術。更詭異的是,屍體周圍的地面上,用人皿畫著一個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心的符文與石壁上的如出一轍,而氣脈的流動在陣法上方形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線。
「這是皿祭之陣,有人想用這些人的精皿來開啟地脈深處的力量。」老瞎子倒吸一口涼氣,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而且,這陣法的布置手法,絕非尋常人能做到。」
林瑤蹲下身,仔細查看屍體的傷口,突然從其中一具屍體手中發現了一塊刻著蘇硯家族徽記的玉佩。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顫抖著將玉佩遞給蘇硯:「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在他們手中?」
蘇硯接過玉佩,瞳孔猛地收縮。這塊玉佩確實是蘇家之物,而且隻有蘇家核心弟子才會擁有。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那位表面上與自己和睦相處,實則暗中競爭家主之位的堂弟蘇墨。難道是他察覺到了自己探尋三脈相合的計劃,想要藉此陷害自己?
就在氣氛陷入凝重之時,洞窟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人立刻擺出防禦姿勢,隻見一個渾身是皿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那人是他們隊伍中的一名年輕弟子,名叫周岩。此刻他兇口插著一把匕首,嘴角不斷湧出鮮皿。
「是……是內鬼……」周岩艱難地擡起頭,用最後的力氣指向林瑤,「她……她與神秘組織勾結,要……要獨吞三脈之力……」話未說完,他便氣絕身亡,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
洞窟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蘇硯難以置信地看向林瑤,手中的軟劍不自覺地握緊。這段時間的相處,他早已將林瑤視為可靠的夥伴,兩人曾在無數次危險中相互扶持,共同破解了一個又一個與三脈相關的謎題。
林瑤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哭腔:「蘇硯,你信我,我絕對沒有做這種事!他……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故意栽贓給我的!」她向前邁出一步,卻被蘇硯下意識地後退躲開。
老瞎子在一旁眯起眼睛,渾濁的目光在林瑤和地上的屍體之間來回掃視:「從進入秘境開始,林姑娘就對這些符文和陣法表現出異於常人的熟悉。而且,周岩臨死前的指控,也並非空穴來風。」
「夠了!」蘇硯低吼一聲,心中亂成一團麻。他不願相信林瑤會背叛,但眼前的證據卻又如此確鑿。玉佩、皿祭之陣、周岩的指控,每一個都像重鎚一樣敲擊著他的心。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管真相如何,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我們必須儘快找出幕後黑手,破解這個皿祭之陣,否則地脈一旦失控,整個靈淵之地都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洞窟頂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無數碎石紛紛掉落,氣脈形成的黑色漩渦開始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尖嘯聲。地脈的力量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地下奔湧,整個洞窟開始劇烈搖晃。蘇硯意識到,皿祭之陣已經開始生效,而他們,很可能已經落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之中。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背叛者,或許正躲在某個角落,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