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合金小屋的二樓，隻有孫言和羅教授保持清醒，兩人端坐在桌子兩側，彼此對視，氣氛越發的凝滯。

　　良久，孫言摸了摸鼻子，苦笑道：「羅教授，我不明白你說的什麼意思。」同時，他心中哀嘆，這句話怎麼聽，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可是，天地良心，他真不知道羅教授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呵呵，你不知道？」羅教授冷笑不斷，「這300年來，你們新羅財閥一次又一次派人過來，一次又一次無功而返，一定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吧。不過，那又怎麼樣？滾回去告訴你的上司，我對這樣的遊戲已經厭煩了，如果再派人過來，我立刻將這張設計圖投給宙凰集團，讓你們新羅財閥吃不了兜著走。」

　　見孫言依舊一臉茫然，羅教授不耐的喝斥：「還坐在這裡幹什麼，快滾！這裡不歡迎你。」

　　望著羅教授噬人的目光，孫言隻能苦笑：「羅教授，看來你真的認錯人了。關於新羅財閥這個名字，我根本聽也沒聽過啊！」

　　這一次，孫言能夠確定，羅教授並不是軍部安排的聯絡員。

　　「你不是？」羅教授緊盯著少年的神情，分辨著孫言話語的真偽。

　　孫言無奈聳肩：「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來到刀鋒山當清潔者的人們，難免都有不想被人知曉的過去，我想羅教授你是太敏感了。如果你不歡迎我，就直接說好了，我是一個很識趣的人。」

　　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羅教授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如果你不是新羅財閥派來的，我很歡迎你來我家做客。」

　　「真的嗎？」孫言的眼睛頓時亮起來，「那我今天就在這裡睡了，羅教授你是不知道，就你這裡有恆溫裝置，其他地方又冷又濕，我總是睡不好覺。」

　　說著，孫言就站了起來，從空間疊層背包裡取出一條毯子，徑自走到牆角裹著毯子躺下，又取出一個頭盔戴上，悠長的呼吸聲響起，顯是已瞬間進入夢鄉。這樣的入睡速度，讓人嘆為觀止。

　　「……」瞧著少年如此自來熟的行為，羅教授頓時無語，他臉色緩和了一些，喃喃道：「或許，真的是我太敏感，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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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號：76946674，『阿卑斯城』常駐居民-午夜小學徒，歡迎您再次來到這裡。」

　　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孫言出現在一個房間中央，正是「阿卑斯城」中他的住所。距離上次登錄，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一直忙於各種事情，讓孫言沒有時間來這裡看一看。

　　環顧四周，孫言深吸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神情，「還是『阿卑斯城』的空氣好啊！嶺夕星的空氣，簡直就和臭水溝裡差不多，我睡覺時，早就該來這裡看一看。雖說是虛擬之城，但是，空氣如此清新，就算是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繞著房間轉悠了一圈，虛擬的建築與現實截然不同，即使時間過得再久，也不會沾染塵埃。整個房間整潔如新，一塵不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點家徒四壁的感覺。

　　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推開走廊的窗戶，一幅美麗的景色映入眼中。

　　隻見遠處天空碧藍如洗，阿卑斯山腳下，一條河流繞山而過，其河流的盡頭不知通往何方。整座阿卑斯城上空雲遮霧繞，微風吹過，城市上空雲霧滾動起來，略帶濕潤的空氣撲面而來，清新怡人。

　　望著這樣一幅優美的景物，孫言不由閉上眼睛，喃喃道：「還不知要在嶺夕星待多久，不過，以後睡覺時登錄『阿卑斯城』晃一晃，就不會那麼悶了。」

　　不由自主的，孫言想到這一周發生的種種事情，刀鋒山清潔者營地的生活，與原先想象的截然不同。營地的清潔者們，不少人並非是因為貧困無助才來幹這一行的。比如淩子，老鄭，羅教授，以及，營地的領隊莫零，毫無疑問，他們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

　　隻是，這些人有什麼過去，身上封存著什麼秘密，孫言毫不關心，他隻在乎此次挖洞行動的下一步聯絡員是誰。

　　「暗凰……」孫言喃喃自語。

　　暗凰，這是程臣上校臨別前告訴他的兩個字，也不知是暗號，或是其他意思。程臣上校隻是說，到時候，孫言就會明白。

　　「明白個屁啊！有什麼話，直接說不好麼？非要弄得神神秘秘的。這樣拖下去，這次行動10年也結束不了。」孫言嘴裡罵罵咧咧，懊惱不已，反正阿卑斯城是虛擬之城，在這裡也不需顧慮洩密的問題。

　　想到距離全院新生****，隻有不到50天的時候，孫言心中就有一絲焦慮，「難道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程臣上校之前肯定是在安慰我，50天內完成這項絕密任務，看來是不可能的。」

　　趴在窗口思索片刻，孫言回過神來，轉身環視空蕩蕩的走廊，喃喃自語：「反正閑來無事，在清潔者營地也不方便練功修鍊，不如趁著這段時間，賺點『卑斯幣』，把這個家布置一下吧。」

　　想做就做，這是孫言一貫的性格，他旋即將煩惱拋諸腦後，興高采烈的計劃起來，尋思該給這個家添置那些東西。

　　「這裡應該放一個花盆，嗯，不錯！這樣的話，整個房間的色彩就鮮明起來了。」

　　「牆角這裡可以弄一個酒櫃，放置各種美酒。對，酒櫃最好弄得大一點，能放置數百瓶美酒。」

　　「還有，這裡可以弄一個真皮沙發，老爹最喜歡的那個牌子。唉，可惜，老爹來不了『阿卑斯城』。」

　　「二樓的實驗室，應該採購一批原料，以後我每次登錄，就能夠直接調配基因原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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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繞著整個屋子轉悠了一圈，孫言心中已有了一個完善的布置藍圖。可是，等他重新站到房間的中央，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沒錢！

　　「卑斯幣，卑斯幣，卑斯幣啊……，沒錢啥都買不了呀！」孫言苦惱不已。

　　打開午夜小學徒的資料，信息裡顯示——卑斯幣存款：0。

　　孫言有些傻眼，現實中，他現在已算是頗有存款，然而，在阿卑斯城內，信用點根本沒有用處，這裡唯一通行的貨幣是卑斯幣。

　　「找卡洛斯老師預支一點？」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孫言否決了，卡洛斯老師已經給了他太多幫助，如果還去找卡洛斯借錢，那自己這個學生就太沒出息了。

　　轉念一想，孫言眼睛陡得一亮，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家基因原液飲料店的員工-傑克。

　　「對，去找傑克。他應該知曉不少賺錢的路子。」

　　想到這裡，孫言便行動起來，推開大門走了出去。下一刻，阿卑斯城的車水馬龍再次映入眼中。遠處，城市中央的鐘樓響起一陣悠揚的鐘聲，鐘樓四周豎立的那七座拱門，巍峨挺拔，猶如一座座豐碑。

　　略一怔神，孫言整理了一下風衣，順著街道的人潮，朝著黑薔薇大街那家店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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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薔薇大街345號，粉色薔薇原液飲料店。

　　上午11點，這家店裡並沒有多少客人，顯得有些冷清。櫃檯前，金髮青年傑克坐在那裡，望著店裡門可羅雀的情況，不由的嘆了一口氣。

　　「今天的營業額又做不滿了，這樣下去，店長恐怕連房租都付不起，那可就麻煩了。要是丟了這份工作，我在『阿卑斯城』的暫住資格又快到期，豈不是要被勒令遣送回去？現實中，哪裡找待遇這麼好的工作啊！」

　　坐在櫃檯的椅子上，傑克兩眼無神，想到不久之後，可能丟掉工作的情景，他就有些憂心忡忡。

　　正在這時，一個高瘦的男子走進店門，徑直朝著櫃檯這裡走來。

　　頓時，傑克便來了精神，臉上立時堆滿微笑，恭聲道：「歡迎光臨粉色薔薇原液飲料店，這位先生，請問想喝點什麼？」

　　望著金髮青年傑克，孫言微微頷首：「我不是來喝東西的，我是來找你的，傑克。」

　　「找我？」傑克一愣，端詳著面前的高瘦男子，隨即想起了一個月前的事情，又驚又喜道：「啊！您是午夜先生，真的是您。那天真是對不起，是不是我調製的『蔚藍回憶』味道不對，讓您感到身體不適？」

　　見傑克一個勁的抱歉，孫言擺手道：「不是的，傑克，你誤會了，我相當喜歡『蔚藍回憶』的味道。我那天確實有事，這是我一個月來第二次登錄阿卑斯城的住所。我這次來，是想向傑克你諮詢一些事情，不知你有沒有空。」

　　聞言，傑克鬆了一口氣，連聲道：「有空，當然有空。午夜先生，您請坐，不如我再調一杯『蔚藍回憶』，您邊喝邊聊？當然，按照阿卑斯城貿易協定，這一杯也是免費的。」

　　想及那天喝下一小杯蔚藍回憶後發生的事情，孫言遲疑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好的，午夜先生，您稍等。」

　　傑克殷勤的說道，立刻開始調製起來，調酒杯在他手中上下翻騰，拋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片刻後，一小杯蔚藍回憶放在孫言面前，拿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閉上眼睛，將心緒盡數放空，良久，孫言再次睜開眼睛，神情間不禁有一絲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