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隱憂

　　牆壁上四周掛滿了字畫，清幽大氣。

　　掌櫃的命人奉上香茶，又端上一碟點心。

　　辛元鋼性子一向沉穩，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從這個掌櫃的親自迎出來，辛元鋼就知道，他們這次挖到的人蔘是真的，而且隻是不知道這個掌櫃的會出多少銀子。

　　見辛元鋼進了這裡沒有局促不安，反而不動聲色，慈善堂的王掌櫃收起了自己的輕視之意。

　　沒想到這個泥腿子倒沉得住氣。剛才小喜說這個人帶了四枝參，而且有一根參應該已經有百年了，這可是萬金難求呀。沒想到就這麼容易被這個鄉巴佬挖到了，運氣可真是好。

　　王掌櫃心裡酸溜溜的，可面上仍然笑得和藹可親，「不知道這位小哥，這四枝人蔘你準備要多少銀子？」

　　辛元鋼猶豫，他心底其實也沒底。他和小小隻知道這人蔘是貴重的藥材，但一枝能賣多少錢他也不知道。

　　尤其是這個慈善堂的掌櫃前倨後恭，看著總有幾分不放心。

　　「王掌櫃，能不能再問一下，方公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王掌櫃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他是前一段時間從別處調到這裡當掌櫃的，雖然說他當大掌櫃也很多年了，方俊賢看起來像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王掌櫃卻知道這個東家絕對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要是等他回來再賣這些人蔘，那他還怎麼從中撈油水……

　　想到這裡，王掌櫃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小哥要是想等我們家東家也可以，隻是我們東家向來行蹤不定，少則三五天不見人影，多則幾個月不在……」

　　「還有……」王掌櫃又加上一句，「這人蔘的炮製可是有方法的，如果炮製不當，再好的藥材也會損了藥效……」

　　果然，辛元鋼的臉色微微變了。

　　王掌櫃撚了撚鬍鬚，笑道：「你盡可放心，我們慈善堂不是那等小店鋪，做不出欺瞞客人的事，你盡可將人蔘賣給我……」

　　既然人家掌櫃的都這樣說了，辛元鋼也不在遲疑，打開盒子，推了過去，「這就是那四棵參，掌櫃的給個價吧……」

　　王掌櫃的呼吸驀地頓住，真是好參啊，難得的是年份長，根須又完整，尤其是中間最粗的那根，隱隱已有人形，這可真是拿著銀子也買不到啊。

　　王掌櫃眼中射出貪婪的光芒。

　　「掌櫃的，你就給個價錢吧……」辛元鋼開口道。

　　王掌櫃擡起頭，看著辛元鋼的樣子，已經明白這是個不懂行情的。

　　他心裡更有底了。

　　「好參，真是好參，不過……」王掌櫃又一臉為難的樣子。

　　辛元鋼先是聽他誇參好，接著又語氣一轉，不由著急問道：「不過怎麼了？」

　　王掌櫃笑笑，「這人蔘是要看年份的，越是時間長的，越是價格高，你這參雖然好，可是生長的時間不算長，這價格……」

　　辛元鋼倒覺得沒有什麼，這人蔘本來就是辛小小無意中發現的，在他看來，不管能賣多少銀子都是好的。

　　「那掌櫃的看下，這些人蔘能賣多少錢？」

　　王掌櫃沉吟了下，慢慢道：「一千兩……」

　　「什麼？一千兩！」辛元鋼驚叫。

　　王掌櫃嚇了一跳，忙道：「這些……這些參雖然年份不長，可是品相好，就，就一千二百兩……」

　　一千二百兩。

　　辛元鋼這回是真的相信，這些人蔘能賣這麼多的銀子了。

　　「好，我相信掌櫃的。就一千二百兩。」辛元鋼爽快答應。

　　辛元鋼之所以這麼痛快答應，也就像剛才這個掌櫃說的，慈善堂不是那種無良店鋪，做不出欺壓顧客的事。

　　很快，王掌櫃收了參，給了辛元鋼一千二百兩的銀票。

　　又看似好心地囑咐辛元鋼，「小哥，這俗話說財不外露，你可不能把這賣了參的價格說出去……」

　　辛元鋼點了點頭，「多謝掌櫃的，我心裡明白。」

　　出了慈善堂，辛元鋼隻覺得心情開朗。

　　一千二百兩銀子啊，從此以後，他們家再也不擔心受窮了。

　　娘身體一直不好，有了這些銀子，可以好好地休息了。不用再那麼勞累。

　　志安可以一直上學堂，不但以後要到城裡上縣學，他以後還可以送志安去考科舉……

　　還有曉紫，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應該給她好好地備份嫁妝了。

　　小小也一樣，隻是以小小這個性格，普通的男子還真配不上他們家小小……

　　辛元鋼一時想的出神，那個先前熱心的小夥計又過來了，「哎，人蔘賣給我們掌櫃的了？」

　　辛元鋼笑著點了點頭，剛才要不是這個熱心的小夥計，說不定他真會氣得轉頭就走。

　　「你那麼好的人蔘，我們掌櫃的要是不收，眼睛才瞎了。不過，這個參也隻有我們慈善堂才能收的起……」小夥計一臉驕傲。

　　辛元鋼失笑，「是的，慈善堂果然名不虛傳……」

　　小夥計又熱心地嘮嘮了幾句，讓他下次還有什麼好藥材，再送到慈善堂來。

　　辛元鋼笑著一一應下，最後又掏了一兩銀子送給小夥計。當時他賣參的時候，就想過要好好地謝謝這個小夥計。

　　小夥計先是嚇了一跳，百般不願意收。

　　辛元鋼笑道：「今天如果不是我遇見你，這參我還賣不了……」

　　小夥計還是不願意，「你那人蔘那麼好，怎麼會賣不了。」

　　最後耐不過辛元鋼的堅持，略帶幾分不好意思收下。

　　然後又想起辛元鋼剛開始來的時候是想找他們東家的。

　　「我們東家這幾天確實不在，不過，最多再有兩天，我們東家就會回來……」小夥計熱心提醒。

　　辛元鋼笑了笑，他找方公子是為了賣人蔘，既然人蔘已經賣了，那他還找方公子幹什麼。

　　還有，辛元鋼心裡有另一層隱憂。

　　這個慈善堂的方公子好像對他們家太熱心了，尤其是對小小……

　　雖然說方公子什麼都好，又是慈善堂的東家，又會醫術，還一副翩翩公子的樣子。

　　可這樣，辛元鋼反而更擔心。這個方公子若隻是逗弄小小的心思，小小年幼無知，等陷進去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