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興趣的，隻是掌櫃這個人，而并非他的身份。

　　隻可惜，現在看來，這牆角暫時是挖不成了。不過，沒準哪天這人被皇奶奶召回宮裡呢？她還能争取一下不是？好歹，先認識一下，在自己這裡備個案嘛！

　　“平身吧！”

　　“謝王妃。”

　　掌櫃站起身，卻仍舊垂着首。

　　“擡起頭來！”

　　“是。”

　　掌櫃依言緩緩擡起頭，眉眼卻還是微垂着，一副恭敬有禮的模樣。

　　風傾顔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一如前日所見，是個眉眼溫柔的男子。

　　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收拾得妥妥帖帖。即便剛剛是半躺在床上，頭發絲卻不見淩亂半分。身上也并沒有隻着中衣，而是穿戴整齊，一襲淡青色的長袍。玉冠白面的，透着一股子儒雅的書卷氣。再加上他的聲音并不似尋常内侍那般尖細，任誰也隻會當他是個書生罷了。

　　可偏偏，這麼一個儒雅精緻的男子，卻是一個太監！

　　這個事實，着實是有些讓人大跌眼鏡！

　　或許，正因為此人看着不像是個太監，太後才将他派出來的吧！

　　“讀過書？”打量完了人，風傾顔的視線落向屋中的擺設，再次快速巡視了一圈。品位不錯，是個講究人。不是家境出身不錯，就是在福康宮耳濡目染久了。

　　“回王妃，奴才的确少時讀過幾年書。後來，家道中落，才……”提及往事，掌櫃越說聲音越小。似乎，十分不堪回首。

　　那些被送入宮中當太監的，又有哪個不是家裡迫不得已？

　　讀過幾年書？這一身書卷氣可不像是隻讀過幾年的！風傾顔微微蹙了蹙眉：“讀過幾年？”

　　“九……”似乎是頭一回有人這麼問，又或許時間過得太久了。掌櫃遲疑了一下，才确定道：“差不多有十年。”

　　十年？風傾顔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就算四、五歲開蒙，十年，至少也有十四、五歲了！怪不得他的聲音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間！可是，十四五歲的年紀，不算小了！完全可以找份工作，養家糊口啊！怎麼就進宮當了太監呢？

　　而且，讀了十年書，至少應該能夠考個小功名。再不濟，也能去私塾教教書、賣個字畫什麼的！怎麼就淪落到如此境地了呢？

　　風傾顔實在是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許是她目光中流露出來的疑惑太過明顯，掌櫃将頭又低了回去，小聲地解釋了一句：“奴才是戴罪之身，自願進宮的。”

　　啧！原來還是個有故事的人！風傾顔挑了挑眉，還未等她開口，掌櫃便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求道：“奴才鬥膽，還請王妃莫要——”

　　話沒說完，便被風傾顔打斷了：“行！本小姐不問就是！你起來吧！”

　　就不能好好地說個話了？動不動的就跪！真是愁人！

　　不過，既然人家不願意提起，那她就不問了！誰還沒那麼點兒過往之事啊！更何況，還是人家的隐私！她就是再八卦，也不至于，非要去揭人家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