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難應了,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夏厲寒喊住:“那個人怎樣?”
追難怔了下才明白,王爺說的“那個人”是指吳哥兒。
“他沒事,和車夫、雨竹在客棧外面呢。”
夏厲寒冷哼:“竟然扔下梅寒裳自己走了。”
“他受了傷,聽車夫說,是為了救王妃受的傷。”
夏厲寒眉頭一蹙:“救梅寒裳?”
“是啊,說是替王妃擋了刀,差點沒了命。”
追難回答着,心裡想,這下王妃的情感天平隻怕是更加要傾向于那個吳哥兒了。
“等回去了,找幾個長相不錯的女子,好好照顧他。”夏厲寒道。
追難怔了怔,回答:“是。”
心裡卻想,主子啊,你還會用陰招啊!
他急匆匆去辦夏厲寒交代下的差使,夏厲寒則緩緩往樓上走去。
房間裡,梅寒裳剛剛給追雲包紮好傷口,瞧見夏厲寒走進來,立刻就問他:“外面沒事了吧?”
見他點頭,她連忙又問:“吳哥兒他們沒事吧?”
聽到“吳哥兒”的名字從梅寒裳的口中說出來,夏厲寒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冰沉着臉,咬牙切齒:“吳、哥、兒?”
梅寒裳以為他不知道吳哥兒是誰,連忙解釋:“就是跟雨竹和車夫在一起的那個男子。”
看着梅寒裳急切的表情,夏厲寒隻覺得心裡發堵,沉着臉道:“他死不了。”
“他的傷是死不了,我就怕又有人攻擊他。”梅寒裳道。
夏厲寒氣得磨牙:“他好得很。丢下你跑出去,能不好麼?”
“不不不,他沒丢下我,是我讓雨竹他們帶他出去的,他受傷了,怎麼能留下來呢?他是替我擋刀受的傷!”梅寒裳忙着幫吳哥兒說話。
夏厲寒看着她眼中的關切和維護,心裡忽然想,如果自己也幫她擋刀,她是不是也會這麼關心自己?
忽然,他還有點羨慕吳哥兒了!
深吸口氣,他道:“走吧,回京城。”
梅寒裳愣住:“現在?”
“不然還要再睡一會?”夏厲寒睨着她。
梅寒裳想想也好,早點回去也能讓吳哥兒好好養傷,就點頭:“好。”
她跟着夏厲寒下樓,發現他腳步有點無力,下意識地扶住他:“怎麼了,不舒服嗎?有什麼事,你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就好了,何必大晚上的還要出來趕路?”
夏厲寒氣結,追媳婦還怎麼交給下面的人去辦啊?
可他偏偏不能說!
隻能故意假裝體力不支,摟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體整個的擁進懷裡。
她發間的馨香飄進鼻中,他不着痕迹地吸口氣,心情好了許多。
下了樓,梅寒裳驚訝的發現,客棧已經恢複如初了,不得不佩服夏厲寒手下的人幹活的麻利。
出了客棧,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停在門口。
梅寒裳扶着夏厲寒正要上馬車,忽然聽見遠處有嘈雜聲。
她循聲望去,看見西邊天空遙遙的有火光,好像是批發藥品的藥鋪那邊着火了。
愣怔間,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我心裡悶。”軟軟的話語吹在她耳邊。
她立刻回神,對夏厲寒道:“上車,我幫你瞧瞧。”然後扶着他上了馬車。
夏厲寒上了馬車之後,就蔫蔫靠着軟塌躺下了。
馬車夠大,大到甚至有張軟塌,可以讓人稍微躺一躺。
梅寒裳坐在他身邊,摸住他手腕上的脈。
心跳不算很快,心律也很正常,心疾沒有發作的迹象。
“你是怎麼不舒服?”梅寒裳問。
夏厲寒擡起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心口:“就,悶悶的……”
“難道是心肌缺皿?”梅寒裳小聲嘀咕。
想到什麼,她問:“你晚上在馬車上沒休息?”
“嗯……”他的聲音低低的,很慵懶。
什麼馬車,是騎馬來的,連夜趕路,他能不累麼?
“怎麼能不休息呢?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狀況嗎?别人能熬夜,你能嗎?”梅寒裳帶着點嗔怪地說。
聽到“熬夜”兩個字,夏厲寒忽然擡眼看着她,眸子裡流淌着潋滟的光:“也不是沒熬過。”
梅寒裳臉上一紅。
是啊,那幾次晚上給她抹藥,他都是熬夜去的。
也算是他為她熬了夜吧,但——
本來他可以派人把藥送給她,是他自己心思不純,非要熬的,好不好!
不過,今晚他到底救了自己,也算自己是欠了他人情了。
“咳咳,以後還是盡量别熬夜了。”她一本正經地說。
“那要看你了。”他卻接口說。
“啊?”梅寒裳愣愣地看着他。
就瞧見他的唇角勾起個好看的曲線:“别老讓本王為你操心才好。”
往常他笑,都是偷偷的,梅寒裳還沒怎麼見過他在自己的面前,這麼明顯的溫柔地笑過。
乍然見他溫柔而笑,她竟一下子看呆了。
那個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有他溫柔的笑顔,溫柔的笑顔……
劍眉蹙起,帶了幾分的嫌棄:“你的口水流下來了。”
梅寒裳陡然回神,趕忙别開眼去,“騰”的一下,臉上燒起火來。
唉,顔狗啊顔狗,當着人家的面就看呆了,還被人家看出來了,真丢臉!
夏厲寒垂下眼睑,心情有幾分複雜。
一方面,他為梅寒裳瞧自己瞧得失神有點小高興,她是不是對自己心動了?
但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自己的優勢,他這張臉沒幾個女人瞧了不失神的。她會失神,單純隻是因為他的這張臉?
如果自己長得平凡一點,她會不會也對他在意,看他看失神?
他期待的是,無論自己長得如何,無論自己成什麼樣子,這個女人都用剛才的目光看自己!
馬車内有了片刻的寂靜,過了會,馬車停下來,追難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王爺。”
“嗯。”夏厲寒慵懶地應了一聲。
梅寒裳正尴尬呢,連忙挑開車簾讓追難進來,自己則自覺的出去了。
追難看着車簾落下,才對夏厲寒道:“王爺,山上的匪徒窩已經蕩平了。”
“嗯。”夏厲寒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随手将車窗的窗簾掀開。
印入眼簾的是兩個人,雨竹和一個少年。
大約是因為馬車停了,所以他們下車來透氣,就坐在馬車旁邊。
夏厲寒看向那個吳哥兒,眉頭蹙了蹙。
正要放下窗簾,卻看見梅寒裳快步朝他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笑容燦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