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梅寒裳的心裡到底是有點不安定了。
夏厲寒送了她這麼多東西,她竟然把他氣走了,雖然她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生氣。
思索了一晚,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去鄭蘇蘇那問了安。
“娘,今日咱們可否進宮一趟?”
鄭蘇蘇訝異地望着她:“去見王爺?”
梅寒裳臉色一紅道:“不是,去見太後娘娘。王爺到底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怎麼我也得去跟太後娘娘請個罪吧?”
鄭蘇蘇臉色頓時凝重:“是啊,裳兒你考慮周全,我們确實應該進宮請罪去。”
王爺在振國公府住下的事,雖然京城裡許多人都知道,但王爺受傷的事,振國公府瞞得很好。
王爺若還在振國公府住着,養好傷再回宮,還好說些。
但昨日王爺突然就回宮了,這受傷的事隻怕是瞞不住。
母女倆稍作打扮,就坐車進宮去了。
去的路上,鄭蘇蘇問梅寒裳:“裳兒,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王爺怎麼說走就走了,聽說即便跟你,都沒打招呼?”
她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問:“莫不是你……惹王爺不高興了?”
王爺高興不高興,鄭蘇蘇作為振國公府的主母,還是清楚的。
梅寒裳有點頹喪:“他是生氣了,好像是我惹的,但女兒是真不知道怎麼就惹他生氣了。”
“你給娘親說說,娘親幫你分析分析?”
梅寒裳想想也好,便将昨日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給鄭蘇蘇聽了。
鄭蘇蘇聽完,握着她的手笑了:“我的傻女兒啊,王爺這是吃醋了,你沒看出來嗎?”
“吃醋?吃什麼醋?”
“你跟吳哥兒有說有笑,還幫他打發了那兩個美婢,王爺以為你對吳哥兒有意啊,才會生氣的!”
鄭蘇蘇這麼一說,梅寒裳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
仔細回想,好像是說到她要留吳哥兒在身邊的時候,夏厲寒生的氣。
“可是我就搞不懂了,他為什麼要給吳哥兒兩個美婢呢?”這個問題她一直沒明白。
鄭蘇蘇敲敲她的腦門:“你這小腦袋,平日裡瞧着挺聰明的呀,怎麼關鍵時刻就不靈了呢?
“他賜給吳哥兒兩個美婢,是想讓吳哥兒跟她們好了,如果他跟她們好了,不就會威脅到他跟你的關系了嘛!”
“哦——”梅寒裳這才恍然大悟,“這家夥心機還挺深啊!幸好吳哥兒定力好,不然還真就着了他的道!”
說完她又問:“那他又整了兩個美婢在屋裡伺候,是怎麼回事?”
鄭蘇蘇白她一眼:“不是為了氣你麼?吳哥兒跟美婢在一起,你就将那兩個美婢給處置了,他想看看,你瞧見他跟美婢在一起,會是什麼反應。
“誰知道,你不但不生氣,還笑眯眯的,他可不得生氣麼?這說明什麼,說明你不在意他啊,不吃醋啊!不吃醋不就是不喜歡他嗎?”
梅寒裳撇嘴:“他傻麼,他明知道我清楚他的毛病的,他不可能跟那兩個美婢有什麼,我吃什麼醋!”
“毛病?他有什麼毛病?”鄭蘇蘇敏.感地抓住了女兒話中詞彙。
梅寒裳咳咳兩聲:“不就是他的心疾麼,他那心疾怎麼能消受女人?”
“真的不能嗎?”鄭蘇蘇一驚一乍地問。
說完又拉住梅寒裳的手:“女兒啊,那你要是嫁過去了,豈不是要守活寡?不然我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啊?想法子别嫁了!”
當媽.的就是這樣,為了女兒,患得患失的。
看着鄭蘇蘇見風就是個雨的樣子,梅寒裳連忙拍着她的手安慰:“娘!您先别着急呢,嫁不嫁還不好說呢,現在婚期都沒定,未必就一定嫁。再者說了,這病也不是沒法治……”
其實,他現在這狀況,隻要不是太激烈太興奮,應該還是可以的……
“哦,能治就好,能治就好。”鄭蘇蘇被安慰到了。
她現在對女兒的醫術有點點崇拜。
馬車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宮門外。
今天不是鄭蘇蘇固定的進宮時間,所以她們在宮門口經過内侍的通報,等了好一會才終于能進去。
往慈甯宮走的時候,梅寒裳看到了追難。
他不知道要去哪,就站在路邊。
看到追難,鄭蘇蘇停下來跟他打招呼:“追難侍衛,你怎麼在這?”
追難看梅寒裳一眼,沒答話。
鄭蘇蘇了然,往旁邊走了兩步偏開頭去。
追難這才低聲開了口:“王妃娘娘,太後并不知道王爺受傷的事,你們不必多提。”
梅寒裳訝異地看他一眼,他就朝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遠了,鄭蘇蘇才靠過來問:“什麼事?”
“他說太後娘娘不知道王爺受傷的事,讓我們不必多提。”
鄭蘇蘇靜默了下道:“那就聽王爺的吧。”
兩人繼續往前走,很快到了慈甯宮。
太後瞧着鄭蘇蘇和梅寒裳的目光很溫和:“怎麼今日進宮來見哀家了,好像不是你日常來問安的日子啊?”
鄭蘇蘇故作嗔怪道:“還不是我這女兒麼,說今日是給王爺複查的日子,我便和她一起進宮來瞧瞧太後娘娘。”
太後笑起來,打趣道:“不是昨日還在你家麼,這一.夜不見,便如隔三秋了?”
梅寒裳故作羞澀。
太後揮揮手道:“讓哀家跟你娘親聊幾句體己話,你去給康王複查吧。”
梅寒裳“羞澀”地行禮告退,出了慈甯宮往竹屋而去。
剛走到竹屋門口,她就被小狼狗奔出來給撲倒了,狸花貓也是圍着她“喵嗚”“喵嗚”地叫。
她奮力地推開小狼狗,揉揉它的腦袋作為安撫,然後又繞開蹭着她腿的狸花貓,撓撓它下巴作為安慰,最後才終于艱難地進了院子裡去。
晨光下,夏厲寒正在打太極拳,很是有模有樣了。
梅寒裳進來,他就像沒看到她一樣,動作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梅寒裳咳咳兩聲道:“那個,我來看看你的傷口。”
“有冰雪蓮聖藥,傷口很好。”他淡淡道,渾身上下透着一絲疏離。
梅寒裳咬了咬嘴唇道:“不管怎樣,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這個傷,我有責任每日幫你換藥,觀察傷口愈合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