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們都開了藥,就不能給我開?你這是瞧不起我們小門小戶的,看不上我們給的那點診金是嗎!”
那夫人嗓門還特别大,聲音穿透門闆傳到外面去,聽得後面排隊的女人們臉色微變。
“不是的,夫人,想必我跟您說得很清楚了,您的夫君不适合吃這種藥。”梅寒裳第三遍給他解釋。
可是她不聽啊,走過去把診室的門打開,對着外面吆喝起來:“姐妹們,你們快來看看啊,這個梅大夫嫌貧愛富的,剛才那些達官顯貴們的夫人來,她都給了藥,我們這種小戶人家的人來求藥,她就不給了!
“我們雖然是小門小戶,但藥錢還是給得起的好吧,你這是看不起誰呢?”
這排隊來買藥的,大多數都是中等富庶家的女人,所以立刻就有幾個跟她起了共鳴,幫起腔來:“是啊,是啊,我們又不會少診金,你不能區别對待吧!”
“不是說大夫都是在世神仙的麼,還有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大夫啊!”
這些人說話越來越不好聽,聽得雨竹差點沒蹦起來。
她高聲道:“我們小姐從來都不會區别對待,不管是乞丐還是富人,隻要找她看病,她能看的定然都會看。你們這不能看的,她就是不能看!”
“我們怎麼不能看了?我已經打聽過了,前面那位夫人的夫君跟我家夫君的情況是一樣的,她都拿到藥走了,怎麼我就拿不了藥了?”那位夫人.大聲喊着。
“因為你的夫君平素裡有頭暈頭痛的症狀,人家的夫君沒有!若是有那種病的話,吃了我的藥,很可能會發生危險。是藥三分毒,你們應該知道的,我是本着對你們負責的态度,來給你們開藥的!
“你非要開那種藥給你的夫君吃,那也行,你現在就給我當堂寫下一紙免責聲明書來,就說,若你的夫君吃了那藥發生了什麼危險情況,蓋不與我相關,那我就立刻開藥給你,你看如何!”
梅寒裳朗聲道。
這話出口,那位夫人不吱聲了。
其他夫人也是面面相觑。
梅寒裳語重心長地看着衆人道:“我梅寒裳從來不亂開藥,開出去的藥都會負責到底的,所以,在開藥的時候,我都會非常謹慎,這不光是為了我自己,更主要是為了病人着想。
“試想,如果病人吃我的藥發生了什麼不好的狀況,那豈不是害了病人?所以,謹慎對大夫來說,是個美德。大家是需要我随便開藥不負責任,還是希望我能謹慎用藥保證病人的安全呢?”
排隊的人們靜默了會,有人帶頭道:“當然是謹慎用藥了。梅大夫說得對,也做得對,我們不能不講理的!”
然後還有人責備之前大鬧的夫人:“你也是太不講理了,人家梅大夫都說了你家夫君不能用,你還非要開,你這是為了自己快活,想要你夫君死嗎?”
衆人都笑了起來,那位夫人面紅耳赤,窘迫不已,一瞬間就出了一頭大汗。
梅寒裳看着她想到什麼,上前去對她說:“夫人,這樣,我們進診室再聊幾句吧?”
本來這夫人就被人調侃的很窘,現在梅寒裳邀請她進屋她求之不得,連忙就跟着梅寒裳進屋去了。
進屋之後,梅寒裳對她道:“若你十分想要讓你的夫君用那種藥的話,可以帶他來找我仔細檢查下,若是我确定他确實不能用,那就是不能用,可若我能确定它的症狀不是禁忌症範圍,也許可以用。”
聽說有轉圜的餘地,那夫人臉露喜色:“當真?”
“自然。”
“那好,回頭我就帶着我家相公過來瞧瞧。”
那夫人起身要走,梅寒裳卻又叫住她:“不過夫人,我覺得你最近身體好像也不太好?”
那夫人步子一停:“我身體好着呢。”
梅寒裳微微笑:“敢問夫人您的月事最近還正常嗎?”
“正、正常啊!”那夫人臉色有點不自然。
梅寒裳也不戳破她,隻淡淡道:“正常就好,我瞧着你的症狀倒是像到了天癸衰竭的時候,這個時候通常女子會伴有各種不舒服的症狀,我還想着能幫你調理調理呢,既然正常那就最好了。”
她說着起身要去開門送她離開。
那夫人卻一把拽住她的袖子道:“梅大夫,您真乃神醫也,竟知我月事不正常了!”
梅寒裳心裡想,你這年紀在這放着呢,再加上你的諸多症狀,我能不知道?
面上她卻是露出笃定的笑容:“夫人想必定然無故陣陣出汗?”
那夫人連連點頭:“正是正是!”
“脾氣也暴躁了許多?”
“沒錯!梅大夫也别怪我剛才大呼小叫的,年輕的時候我的脾氣是頂頂好的,就這一兩年開始經常暴躁,壓不住脾氣,為此得罪了不少人呢。”
梅寒裳返回去重新坐下來對她道:“來,我給你把把脈。”
那婦人倒是聽話,乖乖坐下來伸出了手。
梅寒裳給她細細把脈,一般來說在現代,這種更年期綜合征也是用中藥調理的比較多,西藥有點局限性。
然後她對症下藥,寫下一紙藥方給那夫人:“你去前面抓藥吧。”
看見那夫人有點猶豫不決的樣子,她補充一句:“放心就是,我們這裡的藥是最公道的,我絕不會為了掙錢故意給你開貴重藥品的,除非非用不可。”
那夫人立刻就放松下來,道謝之後起身離開了。
她出去之後,接着又有其他的女人進來求藥。
梅寒裳問清楚了情況,确定這個女人相公不是萬艾可的适應症的時候,就婉言拒絕了她。
那女人很是失望,怏怏的出去了。
診室的門打開的時候,她聽見之前那位夫人在前面大聲感慨:“梅大夫果然公道啊,這麼一大堆的藥才用了這麼點錢啊!”
梅寒裳聽了隻想笑。
這種夫人也是有意思的,雖然是個刺頭,但一般來說隻要你徹底折服了她,她就會成為你忠心耿耿的擁趸。
想到這裡,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趙如楠的臉來。
想着之前振國公做的決定,她有點好奇,也不知道鄭蘇蘇找了媒人去趙家上門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