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保姆？

　　 沈伊指著自己。

　　 秦雋笑著點頭：「對啊，過來。」

　　 我是妹妹！

　　 沈伊心裡兇巴巴地道。

　　 不過還是慢吞吞地走過去，秦雋一時也沒想到這女孩是賀家另外一個外姓妹妹，隻說道：「他醉了。」

　　 沈伊看著揉著眉心的賀霖，他漆黑的眼眸對上沈伊的，好一會，他推開秦雋的手，嗓音啞得跟撕裂似：「你回去吧。」

　　 秦雋等會還要回去應酬。

　　 他看沈伊一眼，說：「照顧好他，他今晚是真的難受。」

　　 沈伊遲疑了下，沒敢問為什麼難受，隻是點點頭，秦雋擺手，轉身離開，賀霖手裡挽著外套，低頭揉著眉心，問沈伊一句：「怎麼回來了？」

　　 沈伊看著他往樓梯走去，倒不會醉得很厲害，至少沒有像那天晚上那樣，幾乎踩不穩臺階，她跟在他身後，道：「我媽有些發燒，我回來看看她。」

　　 賀霖低頭點煙，聽聞，又問：「珍姨燒退了嗎？要去醫院嗎？還是我打電話叫醫生過來？」

　　 「不用，燒退了，醫生也留了藥，她睡著了。」好不容易能睡著就不要去打擾夏珍了。

　　 賀霖點點頭，叼著煙踩上臺階。

　　 沈伊虛虛伸手，擋了下他的手，他方才身子有些發晃。

　　 賀霖看她一眼，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伊嚇了一大跳，急忙要掙脫。

　　 賀霖卻擰眉問：「怎麼弄到的？」

　　 沈伊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手掌出皿了，還出得挺厲害的，一條細長的皿水因為摩擦這一下，好似整個手掌都是皿似的，這時才發現有些刺痛，沈伊想了下：「剛剛好像是碰到一樓拐角的鐵了。」

　　 她也不確定。

　　 賀霖：「擦一下，用紙巾擦不要碰水。」

　　 「周姨呢？」

　　 「不知道。」沈伊搖頭。

　　 賀霖：「你拿個醫藥箱上來，我幫你包一下。」

　　 「不用了。」沈伊立馬搖頭，她早就抽紙巾在擦了，皿水沒了就隻剩下一條翻皮的小疤痕，沒兩天就好了。

　　 開玩笑，還讓哥哥給包紮。

　　 賀霖叼著煙，低頭看著她擦，隨後才上樓，腳沒那麼虛，沈伊就沒跟上去，她把自己的行李箱擡到三樓，剛坐下，就接到周姨的來電。

　　 周姨還真的沒走，但是她在後面的放映廳拿東西。

　　 周姨問沈伊：「賀大少是不是回來了？」

　　 沈伊：「嗯，是的。」

　　 周姨道：「他今晚肯定喝酒了，我鍋裡早熬了醒酒湯，你給他送去，辛苦你了一一。」

　　 沈伊：「....不客氣。」

　　 想拒絕都沒地拒絕。

　　 沈伊應話後，掛了電話，去廚房裡看，翻了一下終於翻到保溫的鍋裡有湯，那是牛奶跟不知道什麼混成的湯味，沈伊舀了一碗，上樓，來到賀霖的房門外，沈伊深呼吸一口氣，屈指敲了敲。

　　 「進來。」賀霖嗓音在門後。

　　 沈伊擰開門把，一走進去就見他坐在沙發上，領口敞開，正低頭抽煙，跟前電視正播著新聞，沈伊說道：「哥，你喝點醒酒湯。」

　　 說著就把託盤給放在他跟前的茶幾上。

　　 賀霖嗯了一聲。

　　 沈伊放好後要站起來，結果手一滑按到茶幾上的遙控器。

　　 然後挑了一個台。

　　 主持人的聲音傳出來「XX月XX日前往維和....喬志林的身軀已經回國，讓我們為.....他們敬禮。」

　　 沈伊身子一僵。

　　 她匆匆掃一眼電視，就看到賀霖穿著一身軍裝，站在飛機旁邊，看著擡下來的擔架敬禮。

　　 風跟飛機的聲音呼呼呼地作響。

　　 哭聲隱藏在這些風中，沈伊看一眼賀霖，他低著頭抽煙，指尖輕輕一按。

　　 電視螢幕黑了。

　　 沈伊想著，難怪今晚又喝酒。

　　 她伸手，將醒酒湯推過去。

　　 賀霖偏頭看她一眼，兩個人四目措不及防地相對上。

　　 他的眼眸深如海，帶著野性。

　　 沈伊瑟瑟發抖，她剛才怎麼手賤，按到遙控器呢。

　　 兩個人對視好一會，沈伊抿唇：「哥...喝...喝醒酒湯。」

　　 賀霖輕輕地掐滅煙：「嗯。」

　　 「你出去。」

　　 「好的。」說完，沈伊跟後面有鬼追似的，跑了出去，賀霖收回目光，擡手拿勺子，隨後稍微一頓。

　　 方才女孩那慌亂而又害怕的眼睛在他腦海裡閃過，穿的又是一字肩的裙子，瑟瑟發抖的肩膀，白得晃眼。

　　 賀霖頓了好一會，仰頭將醒酒湯一口喝完。

　　 來收碗的，是周姨。

　　 賀霖剛洗了澡，酒也醒了一大半，將託盤跟碗端出去時，問了一句：「沈伊呢？」

　　 周姨接過來，一頓，笑道：「在樓上呢，看書，剛剛我給她端了燕窩上去。」

　　 「嗯。」

　　 周姨笑著轉身，下樓。

　　 賀霖順勢關上門。

　　 回到屋裡，他解開浴袍，脫下，健碩的兇膛露出有一條傷疤，從兇肌往下貫穿沒入腹部，肩寬窄腰，賀霖換了睡衣，也將這疤痕還有背後兩三條細小的疤痕給遮擋住。

　　 手機也緊跟著一響。

　　 是秦雋發來的微信。

　　 秦雋：【我看到一個直播。】

　　 秦雋：【怎麼那麼像今天在你家看到的那個小保姆。】

　　 秦雋：【她不是小保姆吧，是你那個....小妹？】

　　 賀家有兩個外姓妹妹，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但是一直在圈子裡露面的隻有詩柔，畢竟她從小在賀家長大，而另外這位妹妹，大家隻聞名不見其人，都挺好奇的。

　　 賀霖：【在哪直播？】

　　 秦雋：【連結。】

　　 秦雋：【還別說，長得不錯，人也很可愛。】

　　 賀霖沒吭聲，隻點開了秦雋給的連結，畫面一開，就見沈伊穿著剛剛那條一字肩的裙子，還上了妝，在直播，女孩子笑得很燦爛，眼睛好似修飾過，眼角顯得很長，有點嫵媚。

　　 她支著下巴，笑著道：「我才不叫老公呢。」

　　 「嗯是啊再不上來直播，我們經理要拿我是問了。」

　　 下面的人就發6666。

　　 賀霖見有人還直接打「那我叫你老婆好了。」

　　 賀霖眯了眯眼。

　　 ……

　　 沈伊回到房間裡，準備洗澡後去看看夏珍，結果收到何緒的來電，說她兩三天都沒直播了，網站有規定一周至少三到四次直播，間隔不能超過三天，沈伊這兩天有錢得意忘形了。

　　 都把直播這事情給忘記了。

　　 何緒來電話威逼利誘之後，沈伊才說上來直播一個小時，她等會還要去看看母親。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吧，何緒就是目前手裡沒多少人可以用，所以想要沈伊勤勞一點。

　　 這次直播時間短，沈伊沒收到多少打賞，但也露了面。

　　 直播完，沈伊就下樓去看夏珍，夏珍睡得很熟，但夢中還是稍微有些咳嗽，沈伊在她床邊坐了一會，給她捏好被子，這才離開，回三樓自己的房間。

　　 今晚家裡隻有賀霖還有她跟夏珍，好似安靜很多。

　　 迷迷糊糊中，沈伊就睡著了。

　　 因擔心夏珍，第二天早上沈伊醒得很早，頭髮蓬鬆穿著睡衣就出房門，一走出來就碰上賀霖穿著運動服從房裡走出來，沈伊的腳頓了一下，喊了一聲：「哥哥。」

　　 賀霖點點頭，又看她一眼。

　　 她頭髮睡得亂七八糟，睡裙歪到一邊，腳上...賀霖看一眼，提醒道：「記得穿鞋子。」

　　 沈伊低頭一看。

　　 小腳丫白白的，赤腳踩在地闆上。

　　 沈伊紅了臉，抓了抓頭髮，轉身回去穿拖鞋。

　　 因為她房裡鋪著地毯，她一進門就把拖鞋塞在一旁，加上擔心夏珍，所以一起床就沒想那麼多。

　　 穿好拖鞋後，沈伊下二樓，就看到周姨剛從夏珍的房間裡出來，沈伊急忙問道：「我媽怎麼樣了？」

　　 周姨笑道：「沒事了，燒也全退了，正在穿衣服。」

　　 沈伊大大鬆一口氣。

　　 周姨看她一眼：「你還沒洗漱呢？快去洗漱。」

　　 「我先去看看我媽。」因為上輩子夏珍死的那一刻，沈伊從影視城趕回來，看到毫無生氣的夏珍時，她的心幾乎掏空了，賀崢坐在床邊，冷冷地看著她，詩柔握著夏珍的手，反而她才像是夏珍的女兒。

　　 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沈伊走進房間，浴室裡的門關著，這間大臥室裡擺放著夏珍跟賀家大佬的日常用品，頗有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生活氣息，沈伊昨晚著急沒怎麼注意，此時才發現他們還有合照。

　　 夏珍穿著旗袍跟穿著西裝的賀崢站在一起，面向鏡頭拍了一張，非常溫馨和諧。

　　 沈伊在屋裡看了一圈後，心中泛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這幾年，夏珍是真的融入了這個家庭，上輩子她應但也是融入了，可是偏偏因為她。

　　 夏珍在她跟賀家之間左右為難，或許，夏珍是很想要一個家的。

　　 沈舟爸爸當年去世的時候，他說讓夏珍再嫁，夏珍那幾年一直都沒找，一直艱苦地養著她。

　　 要不是賀家大佬。

　　 夏珍穿好衣服出來，就看到沈伊一臉待相，她笑著喊道：「一一？」

　　 沈伊回神，看到夏珍換了一條貼身的裙子，她上前兩步，盯著夏珍看：「媽你好點了嗎？」

　　 說著伸手，搭上夏珍的額頭。

　　 夏珍唇角含笑，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眼眶微紅：「沒事，好了。」

　　 燒是退了，沈伊鬆一口氣。